贺理才只觉得自己脑子发懵,等到回过神来,北道长就已经不见踪影,心下越发敬畏起来,他看眼天色,他本来就申请提早下班,这会儿也不用回巡捕房,直接就往南市街去。
而南时已经很猥琐隐身蹲在周仁后头。
周仁下午是要去学木工,这年头当学徒可不是件容易事情,行里有句话,先服侍师傅三年,师傅再看你三年,觉得你好,才会再教你三年,九年后才算是正式出师。
这当中,师傅给你管饭管住,但是钱那是分都没有,逢年过节还要给师傅送礼才行——当然,也有好心点师傅会给发点工钱,不过这是极少数。
周仁能上午和晚上去其他地方打工,已经是师傅看在他生活艰难份上,木工活赚就是个苦力钱,再加上这年头兵荒马乱,师傅拿也不多,管他吃便也不再发什工钱。
摊呀!”贺理才满面笑容迎上去,见南时在买海棠糕,呼喝着小贩:“给道长挑两个大点!请客!”
小贩连连应是,这巡捕嘛自然得罪不起,扭头就拿两个加最多豆沙馅和猪油海棠糕包给眼前这个老道士:“您拿好!”
南时也不拦他,接海棠糕边走边吃道:“小贺啊,无事不登门,你有何事?”
“害,看您说!哪有什事儿啊!”贺理才顺手接过南时手里幡子,替他拎着,边说道:“这不是见您来,特意来和您打个招呼嘛!”
南时点点头:“不过你不来寻,也要来寻你。”
事实上能叫周仁在这里学着,已经是他非常善良结果。
南时多损啊,损得连熊猫都快给他饿死,他看中个铺子里最贵东西——张做半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想个招把周仁推上去,顺道叫他把上面雕花给毁。
想让周仁去当巡捕,周仁可能还未必想去,南时想想,决定把人逼上梁山,让他没得选就完。
周仁忙碌之间只觉得有什东西绊到自己,他迎面便摔下去,手中雕刻刀重重撞在拔步床上,将那朵精致牡丹削大半!
贺理才顿:“啥?这是……哪里要不太好?”
南时抚抚他雪白胡子:“你且放下心来,倒也不是什大事。”
“你是与有缘。”南时故意顿顿说道:“你有桩机缘,你若是愿意,今日下值便去南市街逛逛。”
“……哈?”贺理才不解:“道长,怎才能知道那是机缘呢?”
“等见到,你便知道。”南时意味深长说罢,便不再理会贺理才,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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