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氏整个儿摔下炕去,努力修饰过发式妆容都散乱开去,“你!”马佳氏羞愤难当地爬起来,却见和珅甩手就将床头摆着半碗药也给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地数道声响,边喘边道:“……宁愿不吃药就此病死,也不要你再进房门步!”
后来几天里,刘全就脚不沾地紧跟紧随,再不离开半步,把个马佳氏弄银牙直咬,天天都倚门叫骂,什难听挑什说。今日里大好晴天,马佳氏大早就冲着和珅房门喊:“说今天里右眼直跳。果不其然!冯家派人来退亲——人人都知道咱家大爷从咸安宫里退学,传别提多糟心!这冯家哪舍得宝贝千金嫁过来受苦呀!这下可攀不成龙附不着凤!”
刘全跪在地上正面打扇子扇风面口口地喂和珅吃药,听到这不由地恨道:“这缺德女人!没见爷正病着!还有那冯家!大学士不起!咱家爷将来保不定——”
和珅摆摆手,颓然倒下。他倒不为马佳氏话难过,甚至不为冯家退亲事难过,他就是心里空荡荡地恐慌着,只觉得自己片茫然失落,幽明之间陡然伸手,竟什也没能抓住。
先前话说满当,可当真离开咸安宫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朝中无人族中无权八旗子弟,这样人大清怕不有几万个!靠着祖上世职养花养鸟逛戏园泡茶馆此残生!正在胡思乱想地忧惧着,院子里忽然又是声脆响:“这是哪家规矩?大爷现在屋里病着——家中女眷就敢隔着门叫闹喧嚣!”
和珅打个机灵,忙想撑起身子,不料阵头晕眼花,又摔回床上,那边帘子掀开,福长安就已经夺步进来,把拉住和珅手,见他不出月竟变面黄肌瘦,两眼深深地凹进去,头发纠结成缕地粘在脸上,额头上处巨大膏药贴着,躺在阴暗狭小炕上半睁着眼怔忪,不由地微红眼,偏又好强不欲人看出,于是故意笑道:“还等着你给送那些新鲜玩意儿玩呢——你倒好,出去,就再舍不得回宫。”
和珅想跟着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只是将薄被拉高遮住大半个脸——他心性甚高,不想让福长安看见他如今这般溽热难堪景况,耳中听长安又道:“都听说……这安顺什样下流坯子也配进咸安宫——他就知道舔十脚后跟!居然还嫉妒你课业好出尽风头——亏他想出来半路劫持你这馊注意来报复!自以为做天衣无缝还不是被发现,现在被勒令在额附府里禁闭——可怜你被他打成这样,个月下不床……”
和珅脑子里混沌好会才迟疑地开口:“……他是这和你说?”
“他?什他?内务府里明文发处分通知,学里都知道。”福长安摸摸脑袋瓜子,“还因此引咸安宫宗学里大整顿,罢黜好些游手好闲人出去,连吴师傅都担着个督导不严过错从总师傅位子上下来,这段时间里还不是人人自危?——所以这个时候才得空来看你——本来要拉三哥来,他不知怎左推右拖,今天也死活不肯来——不提他也罢,看你家这情况也不适合住着疗养,们家在西郊有个小院落,最干净清幽,咱就收拾收拾搬过去,带几个老成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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