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起身,在两展酒杯里注满酒,才执杯出屋,路穿花拂柳,见到树下负手而侯男人,他瘦些,站在那儿,沉默而萧索着抖落身清寒,如冷浸溶溶月。
别经月,两个满经风霜男人,对立着无言着,就象站在三生石上,隔着忘川河相望——那近,那远……
“呵……升官啊。”和珅望着他还来不及换下五爪正蟒朝服,轻巧地笑:“想来战功成,三爷必当荣升,倒是这话问唐突。”
“为什?”
“可惜你回迟步,喝不到喜酒
冯霁雯好容易将息,煞白着脸看着和珅唇边嘲讽地笑,眼泪又如断线珠子掉下来:“早知道这样败坏门风人早该百,偏偏爷爷不准死在家里,寻死不是真想轻生,实在是没有活下去脸面!”
“孩子是谁?”和珅平静地扬下巴。
冯霁雯却含泪摇摇头:“不会说。爷爷也问,变着招地逼问——宁死也不会说。”
呵。和珅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看不出这小女子倒也真地痴情,为保全心上人宁可死,真是……傻呀。“那个人值得你这样?若想负责,他就当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娶你进门。”
“他不是不想娶,但,但不能害他——”冯霁雯红着眼道:“,没想害你,本想拖到祖父放弃,生死随他去,可没想到……”
听毕和珅已猜出大半,英廉哪会允许家中出此丑闻!才找他来做替罪羔羊,至于他知道后霁雯会有何种下场,已不在他关心范围——骨肉亲情又岂及上合府尊荣脸面!可他又错,和珅不是般男人,狭隘到只逞时之气。他已不想深究下去,刚刚弹衣而起,冯霁雯就吓地往床里缩下,和珅淡淡地看她眼:“累天,快歇息吧。”刚走过去,跨上床冯霁雯就惊地大叫,紧紧地纠着自己衣领:“别过来!”和珅抱出床被褥弯腰在地上铺好,冷冷淡淡地只说句:“没有个要做母亲希望自己孩子陪着去死,你好自为之。”他在意只有他替冯家背这个黑锅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其余,与他无干。
冯霁雯目瞪口呆地看着和珅,眼里不由地窜出串绝处逢生火苗——他,他意思是,愿意给她和她肚子里孩子个名分和活路?!
“老……老爷。”霁雯半晌才声如蚊呐地喊声,算是认他——和珅走到窗下案前坐,手执笔蘸墨,面淡然道:“你休息吧。”冯霁雯倒不好意思起来,下床畏畏缩缩地到他身后想看看和珅写些什,映入眼帘是数行簪花小楷,她瞧新奇,不由地跟着轻吟出声:“六年孤馆相偎傍。最难忘,红蕤枕畔,泪花轻飏。尔生花烛事,宛转妇随夫唱——”
她从未见过哪阕贺人新婚词会写地如此悲寥凄凉,正待要问,却只听地窗外花叶婆娑间有道男声接着续念道:“只罗衾寒似铁,拥桃笙难得纱窗亮。休为,再惆怅。”
和珅握笔手僵,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回头安慰惊疑不定冯霁雯道:“别怕,是故人来访,你去歇息吧——只是听好,别随便出这道门。”最后句话直接带上冰冷命令语气,霁雯气怯,忙乖乖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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