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宠信赏识和珅,他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皇上。”和珅依旧跪着
宠而骄随意不禁不以为杵,反倒乐在其中。此刻也笑道:“是你鼻子乖觉——高云从,再布副碗筷——不,不是那副,就上朕平日用那副。”
和珅伺候着乾隆有说又笑地吃毕饭,二人出乾清宫散步,乾隆便道:“筹建金发塔事儿准备地怎样?”和珅立即跟着转话头,笑道:“托皇上福,十八督抚共捐献两百十八万两,造个大清有史以来最恢弘灿烂金发塔也绰绰有余,依奴才看,还能拿些出来将畅春园修缮番,待太后圣寿那日皇上奉母驻跸畅春园中外臣工看着也体面光鲜。”
“好好好,由你。”乾隆先只是笑,忽然就住脚,若有所思地看和珅眼——十八督抚顷刻间就捐银百多万两?整个国库压库银子也不过这个数!这意味着什?这些财大气粗封疆大吏若靠着俸禄十辈子也弄不出这些钱来。他也不是没想过吏治问题,可眼下国泰民安,他几次想拿谁开刀,都怕株连甚广引起朝廷板荡,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如今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情况。
“单山东巡抚国泰大人就捐银九十万两,是各督抚中头份儿——皇上看他这份孝心也该表彰表彰他。”和珅紧跟着状似无意地补句,乾隆挑挑眉毛,无声地扯扯嘴角——这和珅当真聪明地紧,谏言谏地不着痕迹,不声不响地就卖个破绽给他:“国泰……就是上次窦光鼎参他贪墨?”
“是。”和珅察言观色,已是知道乾隆猜出他真实意图,因而也不再遮掩,“兴许是因听说上次事怕失圣心,此次乐捐铸塔才格外卖力,看看皇上对他反应,若是笑纳呢他自然依旧做他起居八座封疆大吏,若是给他申诉斥责,他也好早做准备多方钻刺再去转圜。”
上次事只有军机处几个大臣知道根本没下发过诏书,这国泰远在山东又是如何“多方钻刺”到这个消息?乾隆别犹可,生平最忌就是结党,和珅所言句句都在影射朝廷中枢之中有人是山东那班子贪,,g主心骨,时时刻刻关注着朝廷动向,京城有个风吹草动,那边立时也知道,即便是查,也查不出点破绽纰漏。
乾隆彻底地笑不出来,板着张脸径直向前走去,和珅时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乾隆真意为何,他不想如上次那样再让于敏中轻易脱身!
乾隆并不理人,嘴里只嘟囔着两个字,高云从离地近,听着是“入读”二字,偏又听不懂,只好悄悄去问和珅——“禄蠹”!和珅先是怔,随即暗暗地咬牙笑——这是乾隆真地发怒要彻底清查此事先兆!于是顺手拦下高云从等随伺太监,自己快步赶上乾隆,在他面前提袍跪下:“皇上,臣请彻查国泰于易简结党营私案!”
这是千载难逢机会,能不能朝声名鹊起天下皆知,就靠它!
乾隆脚步不停,稳稳地绕过他去,声音是前所未有凝重:“你……不行。”他还是太嫩,去和个根深蒂固老官场斗,是决计没有胜算。既然要查,就定要查出个子丑丁卯来,不能只是隔靴搔痒走过场——还是得刘墉——刘家爷儿俩坐镇刑部几十年,惟有他才压住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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