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手挥,几个人渐渐围过来,咬牙切齿道:“们三族流放到乌里雅苏台为奴,这可都多亏您哪!这路吃尽苦头,靠着行乞为生才能存口气撑回北京城,再路上巴巴地跟着你出城到此——就是要找你算算这笔帐!”
望哥儿此时忽然从父亲背后探出头来:“阿玛,他们为啥叫咱们给钱呀?”
“哟,这就是府上小哥,长还真是可爱——”说罢就伸手去拽他,和珅心下惊,断然喝道:“别碰他!”语气未落,已然捏着他手腕重重折,飞起脚正揣在壮汉脐下三寸处。
那汉子飞跌出去三尺有余,面疼地满地打滚面杀猪般地叫起来:“给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本来以和珅之能胜这些个人不在话下,可眼前诸人都是壮年大汉,加之要护着儿子,投鼠忌器处处制肘,与他们只暂时打个平手,国泰之弟在战圈外却已是瞧出门道,当下狞笑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揉身而进,刀锋所向却直指望哥儿,和珅正被几个人围住缠斗,抽身不及,见望哥儿已经被这陡来变故吓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连起身躲避都不行
,只是……没这个机会。”
索兄,弹指挥间,竟已是两载流年空换,为你在京郊建这小小空坟,也是为你能血祀不绝,享这人间香火,偿你今世罪孽——若能再世为人,愿为寻常布衣,生生世世莫再起王霸之心——怔怔,和珅忽然无奈地扯扯嘴角,如今他之执念若狂又何尝不似当年索若木?
死,自是万事皆空,可活着,却也是时移事移,很多事很多情,过去,消逝,就再不会如当初。
望哥儿年纪自然不能领会其父此刻百味陈杂心情,瞧着这座修葺整齐无名冢也没多大兴致,和珅出城他是猴着硬要跟来,竟日里关在四合院里,早拘束怕,因而早撒开腿连爬带跳在草丛泥地上扑蝶弄花,玩不亦悦乎。和珅扫墓诸事毕,回头见望哥儿早就满脸是土,新造月白小袄也被枝桠钩破,却兀自不肯将息,因而笑着拉着他道:“你要玩可以,总得把脸给擦干净,这着灰头土脸也不躁。”不由分说抱起儿子到山溪边,打湿帕子给他擦脸,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纷沓声音。
和珅回过头来,却是三两个乞丐模样人围过来,嘴里唱着莲花落向和珅父子讨钱。和珅不动声色地把望哥儿掩到身后,唇边带笑道:“各位兄弟辛苦,在下又岂有吝啬之理。”说罢就递过几个银踝子——天下行乞之人岂有到这荒郊野外讨生活,必是路跟过来,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为财起义,不安好心是定然——他倒不怕他工夫会摆不平这些地痞无赖,可望哥儿就在身边,容不得半点闪失。
“就这几两碎银子,就想打发哥几个拉?”为首壮年乞丐猛地将银子打飞,撮着嘴道,“和大人,有财大家起发嘛。”
“那你们要多少。”和珅收起笑脸,这些人根本是有备而来。
“十万两。”
“胡闹!”和珅横眉冷道,那为首之人又咧嘴笑:“怎,心疼啊?和大人昧着良心吞哥哥钱怎就不知心疼?”
“你——”和珅怔,顿时醒转过来,这个人正是原山东巡抚国泰亲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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