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真正清醒时候,已经是躺在干净被褥之中,首先感知到却是窜进鼻端若有还无草药芳香,略偏头,就看见枕边放着当日永琰赏赐他烧黑香包,心里怔,再往外看去,顿时吓地不轻,也顾不得伤痛病苦,撑着身子就要跳下床去:“奴才该死——”只手果断地横过来拦住他,“这时候还闹这虚礼?”永琰在他床边趴睡着本也没睡实沉,被他这番动作惊醒,立即不悦地沉下声道,“竟不知你也是这迂腐之人。”
和珅此刻才感到那股子撕心裂肺疼,顿时在床上蜷成团剧烈地喘息起来,永琰看着不忍,又起身扶他躺好,顺手替他擦去脸上细汗,语带微责:“做什这不要命——那重伤定要护出来还声不吭,难道非要——非要有个三长两短,才算忠君报国?”
这已不是对臣下语气,和珅蓦然惊,喘气定心好阵子,才勉强道:“爷身份拿百个和珅去换,也是值得,只是不知道卢家人和巴
——咱们得先给他包扎,余药再上医铺里去寻。”
永琰此刻已经慌神,由着卿怜为和珅打水净身,那衣服因着血浸透,早和伤口层层叠叠地粘在起,扯下就伤筋动骨,卿怜毕竟女流,见到这皮开肉绽已是手里发抖,怎也不敢真地去扯动伤口,永琰咬牙,捏着衣角极快地揭,股黑血从皮肉剥离伤口喷涌而出,溅着永琰头脸都是,他不敢怠慢,忙拿着干净纱布层层就望上裹,可几乎是瞬间,纱布就又被血水层层浸没,直至墨黑片,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血,空气里弥漫着呛人血腥味。
你不能死——死在这种穷乡僻壤你还谈什宏图霸业世雄心!永琰擦去脸上血污泪痕,转头吼道:“再拿纱布来!”
苏卿怜被吼地怔愣住,半晌才为难道:“他伤势这重,再止不住血真地就没救,你何必——”
“不许他死他就不许死!”永琰腾地站起,这刻神色如修罗厉鬼,苏卿怜骇地连退数步,忽然扬手指前:“他他他——”
永琰咻然转身,竟见和珅半倚在茅草堆上,睁着肿胀眼皮,嘴唇不住地哆嗦,永琰此刻心情只怕能狂喜到九霄云外去,个箭步扑上去,握住他手:“你醒!”
和珅是被那撕心裂肺疼活活痛醒,此刻虽然疼痛难耐,神志却还算清醒,断断续续地颤声道:“衣里还有点……金疮药,是御药,与旁……不同……止血……最见效……”
永琰忙不迭地点头取出,股脑地在胸下伤口上洒——和珅猛地昂起头,颦眉咬唇地忍痛不出声,永琰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包扎完,抬眼再看和珅已是面如金纸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手里却紧捏着方才装药半旧荷包,点点汗水血渍将荷包上两个点篆小字晕染地分外刺眼——富察。
永琰呼吸窒,慢慢地垂下手,忽然抬眼刺进和珅似睁非睁双眼里,回应他却是片茫然失神——已经陷入半昏迷和珅,嘴角却好象极少见地微微上扬着,如同在这生死线境界他仿佛依然还有舍弃不得牵挂。
只有瞬,永琰心里涌上种说不清道不明慨叹苦痛,而下瞬间他又重新低头,麻利地给和珅拭血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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