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秉烛夜谈整整个时辰有余,穆彰阿自然是守在门外滴水檐下不敢稍离,秋寒夜重,他衣摆都已被露水打地尽湿,贴在身上,泛起阵寒意。他不无怨怼地瞄眼紧闭房门——自他十四岁入宫萌祖荫袭二等侍卫之职在十五阿哥驾前伺候之时他就无比庆幸自己跟个明明天才英纵却深谙隐晦守拙之道主子——他坚信无论如今哪位阿哥占尽优势不可世,最后得登大宝只会是永琰。而过去年里,永琰也早已视他为肱骨心腹,不料忽然杀出个和珅,永琰对他曾经倚重信任似乎已在不知觉中冰消雪融。
取而代之,是这个明明之前还势同水火处处防范如今却念不绝口甚至不惜犯禁星夜来访和大人。
微叹声,穆彰阿紧紧身上貂裘,却见个穿着单衣孩子蹑手蹑脚地想摸进和珅屋里,他愣下,想起职责所在,便上前拦住他:“你是——”
那孩子转过头来,不过四五岁年纪,端是玉雪白嫩,眉目嫣然,叫人见之心喜。好灵秀孩子!穆彰阿暗赞声,他心思灵动,下子反应过来——这必是和府公子,未来十额附丰绅殷德。面上几乎是瞬间条件反射似地化出抹温暖笑来,他蹲下身,将自己围着貂裘脱下批在丰绅殷德娇小身子上柔声道:“深秋夜凉,小公子穿地如此单薄,冻病可怎好?”丰绅殷德平日里最怕生,除和珅并冯氏,其他人想抱他下都难,可见穆彰阿倒没怎见生,乖巧地被他拥在怀里,奶声奶气地哼着鼻音道:“……听说阿玛回来。”
“你阿玛有要事呢,小公子回房里睡上觉,明天就能见着阿玛。”穆彰阿笑,他也不知自己对这和府公子怎就有股子油然而声亲切感,待要再说,忽听院外脚步迭起:“望哥儿——叫好找!怎就从太太房里偷跑出来?”
丰绅殷德对穆彰阿吐舌笑,小声说:“们躲起来,不叫他们找着。”话音未落,个清丽却隐带疲倦女音传来:“望哥儿,你又不听话,还不快过来!叫你阿玛知道仔细你皮。”
穆彰阿抬头望去,隔着花叶婆娑他看不清来人模样,但听她语气,赫然就是和珅正室冯氏,声音却端地耳熟,似哪里听过般。
望哥儿见惊醒病中母亲,吓地捂着嘴就从穆彰阿腿上滑下去,临走时还在穆彰阿颊边亲口,才笑嘻嘻地被人簇拥而去。
转眼间腊月将至,紫禁城中如往常般忙着为过节张致,又因为前些日子老太后时高兴,乾隆决定来年上元节奉母上正阳门受万民朝拜——这又是个破钱主儿,加之京畿防卫尤为重要,万民汹涌为睹圣颜挤死踩伤人也不好,因而军机处,六部并着顺天府都为此忙作团。
乾隆召近臣所议就为此事,如何布防如何庆典都要尽善尽美——惟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于敏中告病假没来。幸而乾隆自圆明园回来后心情道贯还不错,是因为甘肃乱平福康安还朝,另个则是负责查抄王擅望家产闽浙总督陈辉祖将查抄王氏家产分百箱送至京城封存大理寺,其余犯官家产仍在陆续抄没——这笔钱是按惯例归入内务府,是大内私银,无怪乎乾隆心里高兴,见众人在养心殿里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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