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永琰眯着眼,双凤目精光内敛,仿佛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玉扳指,“说详细点。”
“时人都说魏长生演诸*亵之状,人所罕见,妖娆入骨,慈宁宫献艺后更是名燥时,京中达官显贵趋之若骛,思之成狂。惟惧——惧和中堂专宠魏三,闹市之中众目之下尚掷千金为他捧场……坊间俗语戏说‘阿翁瞥见也魂消’,说得就是和中堂……虽说这是风月情事无伤大雅,但和中堂毕竟枢臣首辅百官表率,如此轻浮,
,与和大人有要事相商。”他不再捏着女声说话时候,声音虽然依旧清亮,但极富磁性,听来平添几分男儿豪气。
二人在石桌边两厢坐下,银官端上两碗蜂蜜釉子茶,有些紧张地看和珅眼,赶忙告退。
“草民靠嗓子吃饭,除这润喉蜂蜜釉子茶,旁概好茶皆无,还望和爷见谅。”长生扬手,“请。”
和珅端茶饮,果然沁凉润喉芳香无比,略点头道:“无妨,这嗓子原也不适饮茶。方才见你步法微妙与旁不同,却是什名堂?”
“那叫跷工,是为模拟闺秀女子三寸金莲步数颤妖娆步伐。”魏长生微微撩起衣摆,露出木制戏鞋,和珅偏头望去,果见与寻常厚底皂靴不同,鞋底正中还连着个三寸有余高跷,难怪走起路来如步步生莲,登台时戏装放下,便无人知道各种秘密——但要踩着这高跷唱作俱佳,演遍悲欢离合却绝非易事,没练个三年五载莫说想要有洛神凌水美感,只怕摔都要摔死。
和珅挑眉,收回目光:“如此刁钻把戏,与裸裎揭帐样,只怕都是你魏长生独创。”
魏长生笑着应:“能在八百里秦川脱颖而出,那是魏三运气,但在京城百家争鸣还要拔得头筹,却绝非空有色艺就行——不想点花招噱头,你们爷,还不是很快就腻们?”最后句话又特意带上女腔,惹地近来越发沉静肃穆总端着张脸和珅却是忍不住笑。
这个魏长生。明明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从扬名陕甘川蜀到问鼎京华中原,非要那秦腔之势,魏三之名,就此声动天下——但他也比任何个戏子要清醒多,当今世道,他这般旦角儿想要独善其身是绝不可能,遑论扬名立万,豺狼环伺迟早殉身那倒不如先委身于个足以保护他人——当今世上,权势柄天又足以保存他也就和珅人。他摸摸唇上薄须,看向长生:他从来欣赏聪明之人——尤其是千难百险间还能时时保持理智冷静聪明处世甚至能踩着人肩向上爬之人——魏长生自是个中翘楚。
魏长生虽然直见和珅对其笑语偃偃,但从来不敢真以为这出名“笑面虎”是好相与——如今天下人都以为他是和相爷禁娈,那些别有居心蝇蝇苟苟,在染指双庆班前不得不先掂量掂量下自己斤两,惹不惹起权势熏天和中堂。可和珅会主动帮他并真不求他什回报,他至今也无法真地相信。咽下口茶水,长生抬头看他:“和相,您为什帮?”
“帮你?帮是自己。”和珅袖手,“太后病因你演技大有起色,皇上就高兴,皇上高兴就是天下子民满朝文武幸事,有何不妥?”还有个目——他却不打算对长生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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