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喘着看地破镜难圆,股酸热涌上双眼,他想起和珅每次看他眼神,如此倔强,如此坚忍,却也如此哀伤……原来,他从来都不曾真地明白他。
深夜傅公府忽而又起骚动,马房中好容易因着老夫人大寿捞到几坛好酒马夫刚刚醉眼惺忪地躺下,就听门外叠声要马,刚不耐地吼句“谁要啊?!”看大步流星跨进马厩里高大身影,顿时酒也吓醒,喊声三爷,屁滚尿流地就去备马。
福康安此刻脸色冷地吓人,细细望之,眼角却还有抹微红。几乎是抢过马缰,福康安狼狈地胡乱擦擦眼,大踏步向府外走去——不管!这江山社稷,世家荣辱,又与他何虞!任他孤身人于虎狼环伺之中苦苦挣扎直至体无完肤——他却从来只知责怪误会愤怒与不甘,何
“……和珅如今呼百应,风光无限,你却要救他?长安,这不会又是你们商量好吧?”福康安平复下来,唇边笑痕也带上丝刻薄。
“和珅得罪嘉亲王——”
“够,明眼人都看出来嘉亲王对和珅何等倚重——即便他得罪王爷,也是他醉心名利结果,与人无尤!”福康安冷声笑,“他当初为飞黄腾达宁可——宁可卖身求荣,今日却是自食恶果!”
“三哥——”长安拦住他,眼光闪动,“你心里也知道和珅不是这样人!”
“不是?他当初为进身宫廷娶官家小姐,为脱颖而出柔媚伺君,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为谋将来事再投靠嘉亲王,他虚情假意至此——你却要,却要——”福康安咬下唇,恨声道,“却要依然将他看作当年之人!三个月……仅仅三个月时间他都不愿意等,就背着——”
“不是,三哥!”长安眼闭,竟提袍跪下,“当年不是他不愿,是不能!他曾经几次三番来公府找你,是从中作梗——你出征时候留下信,从来就没到过他手上……”
席话如晴天霹雳,震地福康安连退数步,不可置信地望向这个从来嬉笑怒骂跳脱无形弟弟——怎会?长安不是和伸打从咸安宫就起玩大至交吗?!他为,为什——可他……他还是回来——和伸有什问题为什不能亲自来问他,他怎能就这轻易绝情断爱,去为个女人披上婚服!
“他大婚之时,连迎亲都是刘全搀他上马——因为那时候……他为着戒烟生生扒下层皮……亲眼见着和琳将他五花大绑看着他哭地撕心裂肺也绝不敢松手——三哥,你怎就没想过,和珅那样人,若非被逼地走投无路,又怎可能自愿去碰那该死鸦片!”长安以手覆面,滚烫泪水涌出指缝,“次次地想帮他,却次次被拒之门外,直到他们举家搬迁,和珅入宫才彻底失他消息……”他猛然觉得自己被股强大力量扯离地面,他睁开泪眼,对上福康安充血双眼:“是谁干!你为什瞒——为什当年不告诉!”
“查不出来。”长安摇着头,悲哀地笑:“……曾经自不量力地想要取代你——却发现,无论等上多久,在他眼中,连你背影也不如……”
福康安松开手,踉跄地跌坐于椅,怔半晌,才忽然挥手,拂落案上陈设描金银盘,在地上碎作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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