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福长安转头看向逢母大丧后陡然间老十岁男人,“你真要这做?”
福康安闭上眼——嘴唇哆嗦下,就向前迈步——
“三哥!湖东烟雨楼乃拟嘉兴烟雨楼而制,湖光山色乃全园之冠,皇上看着可意,下诏挪为和中堂日常办公起居之用。”福长安终于忍不住,伸手漫指那雪雾残霭深处,微微眯起眼眨去泛起点波光。福康安愣,下瞬间,在他理智还未能理解和消化这个消息之前,就难以自制地转身向烟雨楼拔足奔去!
门陡然推开,凉风夹着雪片飕飕地刮进来,吹散满案公文。和珅啧地声,忙弯腰去拾,却看见那双眼熟牛皮皂靴踏在他眼前。
他有些愕然地抬头,福康安?——不,不是福康安。大清等嘉勇公永不会如此衣容不整彷徨无措。
琰与穆彰阿都是惊,暂时将心思从和珅身上收回来:台湾天地会闹地厉害,他们早有耳闻,可不过就几场刁民闹事,怎忽然就闹到如此不堪收拾地步?群乌合之众占山为王,就能打官军屁滚尿流?成个什事?!
“常青这混蛋行子!往年进京给请安就看他不地道!丢脸跌份到这份上看如何整治他!”永琰毕竟心怀家国,此刻也是恨地牙痒痒,却听那近侍接着道:“嘉勇公福康安已经主动请缨,督战台海,如今已来承德陛见,不日就要出兵!”
穆彰阿倒张大嘴:“福公爷不是恰逢母丧,还在家丁忧?怎——”
永琰沉着脸,冷冷哼:“……看看去。”
从烟波致爽殿跪安出来,福康安并不意外地看到自己弟弟,在地将融未融残雪中无声静立。他挥手摒退跟着随从,上前与他并排而行,两个般伟岸却萧索身影穿过云山胜地,穿过万壑松风,踏上芝径云堤,待渡过这片波涛万顷湖面,承德避暑山庄正门丽正门就远远在望。
然而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男人忽然大踏步地进来,连门都不及掩上就忽然将和珅拥入怀中!
“你做什——”和珅在心惊之余竟泛起层颤栗,用力地想推开他,“你们又想做什?”
福康安将头深深地埋进他肩膀,用尽全身气力般地钳制紧拥着他,两人身上品文武官服都被揉搡地皱成团,他贪婪地深吸口气,声音却第次如此哀伤且无助:“对不起。”
和珅愣住,那多年过去,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臆测猜度有朝日他们不再为敌人究竟会说些什,但他,独独没料到这句——对不起……
真要踏出这道门,便是天涯海角永难相见。
他止步,刀凿斧刻般严正脸有丝松动——明明已经立誓,为何还是放不下——怎可能放下呢?事到如今时至今日,他与他并立于帝国颠峰,却已注定彼此不得相守终局!他终究无法漠视亲娘鲜血无法践踏过傅公府荣耀,去追求属于他自己人生。
什功高千古什名留青史都不过是禁锢他座雕梁画栋牢!
可叹可悲是他自己走不出来。
“此去台湾,剿匪善后与民生息,也要三五年工夫。待台湾事,会请旨督抚闽浙两广——总之,不会再回到京城。长安,你好好看着他,替。们富察家亏欠他太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