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辛颤抖得愈发厉害,双眼不由自主地紧盯着那层粉末,看得见,却够不到,神情痛苦到几欲崩溃,喉中声响如困兽呜咽般凄厉。
李承化看着瓷瓶,“还没认清情况吗,洛辛,你现在只能听从。”他耐心劝道,“你尊敬苏大人已经把淮南罂
“四季交替是很快,就跟人生样,数十年眨眼就过去。忠臣还是叛徒,谁还会去在意呢?”李承化看着洛辛,“你说呢?”
“……不是。”低得近乎听不清声音。
“难怪苏世誉能看中你,真是跟他样固执。”李承化笑道,“可是你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叛徒。”
“你和叛党起没下落,让朝廷援军不见,长安城里人都在咒骂你,御史大夫和太尉亲自来淮南,就是为查处捉拿你。只有你,还在这里可怜兮兮忠诚,忠诚给谁看呢?”
洛辛抖抖,闭上眼,字字维艰,“苏大人……对有恩,……楚大人,是……敬佩……,国家……不会……”他身体猛地痉挛般颤抖起来,手指在地上紧抠出道道血痕,只能发出破碎压抑呻吟,痛苦不堪。
月洒清辉,满地霜白,而地牢中仍旧阴暗潮湿,半丝光亮也透不进去。
漆黑囚室角落里匍匐着个东西,气息微弱,偶尔颤动下,才能勉强辨认出是人形,长发凌乱纠缠地披在他身上,遮挡住面容。
青石门轰隆着被推开,光铺天盖地地倾泄进来,刺得他猛地抖,更深地埋起头。只是来人并不容他躲藏,不轻不重地敲敲粗圆铁栏,叫声他名字:
“洛辛。”
他迟缓地抬起头来,脸色青白,瘦已经看不出先前圆脸痕迹,面骨嶙峋地突着,像是会把那层薄薄皮也割开,似鬼非人模样。喉中咕哝良久,洛辛才勉强发出两声含糊音节,“……王爷。”
李承化抬抬手,有人将牢门打开,“看来是药效过,”他拿出个瓷瓶,拔出瓶塞,慢慢地晃晃,“想要吗?”
洛辛猛扑上来,铁链声哗啦巨响,他生生被扯住跌回在地上,竭力伸长手,神情近乎癫狂,“……给!……快给!”
“兵符在哪儿?”李承化沉声问。
伸出那只手青筋,bao突,不住颤抖着,洛辛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剩那丝神智也倔强地摇头,“你……找不到……永远……放弃吧……”
手腕轻抖,瓷瓶中白色粉末细细飘洒下来,落在泥尘里结霜般。
西陵王李承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想起来吗,兵符在哪儿?”
“不会……给你……”洛辛气息奄奄,“……再问……多少次,……也样。”
“你迟早要交出来。”李承化不减笑意,“那本兵书是楚明允给你?看过,他批注写真好,你学也不错,那天突围得实在是精彩。”
洛辛木然不做声。
李承化叹声气,跟老友叙旧般语气,“你那支队伍在山里呆得很好,真是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围起来免得叫你们跑。可是你也该清楚,这个多月就差不多是极限。洛辛啊,夏天就要过去,秋天会落叶,还能那隐蔽吗?即使还能撑,那冬天来呢,天气可是很冷,何况吃喝全都没有,你们就只能死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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