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面红耳赤。
柳大睡得昏昏沉沉,听见耳畔传来“骨碌碌”声音,像是什东西掉在地上滚动,直滚到他耳边。
柳大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西洋
柳二愣神,手里元宝掉在地上,他结结巴巴道:“师姐,你不想嫁给哥?”
韩珠笑笑:“是你哥不想娶。”
柳二急忙替柳大分辨起来:“不是,哥是猪油蒙心!他,他这会儿怎会不想娶你呢?”
金丹桂已经死啊!
柳二无论如何是想不通,师姐是天底下最好女子,他们刚被师父收养,两人饿得心发慌,师姐炖烂面条给他们吃,他连吃三碗,差点儿就撑破肚皮。
“样薄情寡意。”她声音越说越低,也越说越温柔,仿佛情人间最缠绵私语。
她嘴角讽笑,不知是笑柳大,还是笑她自己:“也样,有眼无珠。”
韩珠倏地收笑意,她本来面容寡淡,因那笑容生辉,笑容收,便又淡下去。
把抽出柳大压在枕下那只信封,把里面东西取出来,换团黄纸进去,还塞回柳大枕下。
“呼”口吹熄蜡烛,走出屋去。
韩珠端碗黑鱼汤送到柳大床前:“师弟,你要不要再喝碗汤?”
中午那碗鱼汤下肚,柳大身上痛楚大减,下午还睡觉,他接过汤:“多谢师姐替费心。”
韩珠满眼柔情望着他:“你回来,自然会待你好。”
柳大不敢直视韩珠眼睛,总觉得里面藏着森森寒意,他低头喝口鱼汤,不会儿便唇舌微麻,他刚皱眉头,韩珠就道:“你慢些喝,这汤还烫着呢。”
原来是因为烫才口麻,柳大吹吹,把整碗汤都喝,不会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那是他吃过,天下最好吃东西。
能娶到师姐当妻子,他连梦里都不敢想,哥哥竟不要!
“就算没有金丹桂,也还会有银丹桂。”韩珠脸上淡淡,瞧不出悲喜,灯光将她影子拉得细长。
柳二不敢去看韩珠,只敢望着她影子,那以后他们就不是家人?
韩珠看他呆怔模样笑下,想像小时候那样拍他脑门,伸出手才看见自己手上满是金粉,便用手背拍他面颊:“咱们俩永远是家人。”
柳二在堂屋里给师父预备烧百日东西,纸花纸舟白准答应做,锡箔元宝得他们自己来叠。
这些日子他为柳大事奔忙,韩珠就坐在堂屋里,不分昼夜给父亲叠元宝。
她多点盏油灯放到桌上,笑着对柳二说:“太暗,对眼睛不好。”
坐下只只叠起元宝来,她手极快,几下就叠好只,扔进筐中,等烧百日时候,把这些带到阿爹坟前,烧给他,让他在阴世里也不缺钱花。
“小柳,等到烧百日时候,想在阿爹坟前,把亲事退。”
屋中只点支蜡烛,韩珠坐在床边,烛火不时跳动,映着她和柳大脸。
韩珠伸出手去,指尖轻轻刮过柳大眉角鼻尖,唇边噙着丝笑意。
柳二正要进屋,刚走到门边,就看见屋内景象,他脚步顿,心中酸楚,跟着就看见师姐低下头去,凑到哥哥耳边,低声细语。
柳二转身就走,没去细听她究竟说什。
韩珠轻声说:“你跟她可真是天造地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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