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太太坐在女儿床边：“囡囡，怎
啦？做噩梦啦？”
她穿
身织锦旗袍，胸前串翡翠链，链上只玉雕观音，昏黄灯光下，观音玉像发出润泽
光。
陶太太刚刚打麻将回来，听说女儿早就睡
，不放心过来看看，就看到她在床上拼命挣扎，出身汗，赶紧把她拍醒。
陶咏华猛喘口气，她半天才回过神，妈妈替她揉胸口揉肚子：“怎啦？梦见什闹这大动静？”
陶咏华把脸靠在妈妈身上，她明白什，抖着嘴唇想问苏茵是不是定过亲，还没开口，就见房间门口露出睡裙角。
她手上捏着张黄纸剪小人，上面写着陶咏华生辰八字，用鞋底下下打着纸人头，口中念念有词。
“打你小人头，让你永世难抬头。打你小人脚，让你有脚无路走。”
陶咏华疼得满床翻滚，那些纸人牵起她手脚，把纸衣纸鞋套在她身上。
穿上纸衣，陶咏华人就昏昏沉沉，她眼看自己被抬进轿子，又看着那些纸人吹吹打打，把她抬到栋纸房子面前。
“新娘下轿。”纸扎媒婆把红绸往陶咏华手里塞，牵着她进喜屋。
是她屋子，可屋中有许许多多人走进走出，全是些她不认识。
穿着旧式丫环衣裳，个个笑意团团，穿都穿着红衣绿裤，个个都是双小脚。
她们在窗上贴喜字窗花，还伸手扶陶咏华坐到镜子前，替她梳头，又拿出双盘金缀珠龙凤鞋，弯腰替她换上。
“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陶咏华觉得不对，她脚踢掉龙凤鞋，那几个丫头力气很大，把她按在妆台前。
陶咏华挣扎中看眼镜子，吓得身体软。
“没事，
就是做梦，稀奇古怪梦。”
陶太太摸摸女儿：“你啊，学校里活动又多，又要照顾你表妹，肯定没休息好才做噩梦，明天让周妈给你炖点糖水燕窝。”
睡裙汗湿片，陶咏华许久才平复心情，再也不敢闭眼，坐在床上等东方泛白。
那纸屋子明明很小，可她越靠近，纸屋门就越大，她晃晃悠悠走进，那里已经高朋满座，人人都在等新娘子进来。
“不是新娘子！不是新娘子！”陶咏华被两边按住要拜堂，她想叫，喉咙口却发不出点声音，喜桌前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向她伸出手。
陶咏华不肯把手递过去，她瞪着那个男人脸，想看清楚他样子。
可那男人脸上好像罩层黑纱，陶咏华看不清他模样，她用目光求救，四处找能够逃走地方。
只见喜桌上摆着两块牌位，块刻着她名字“陶咏华”，块刻着新郎名字，她刚要去看，就被拍醒。
镜子里丫头老妈子个个都是纸扎人，她们脸色苍白，面颊上两团红晕，眉毛眼睛，连笑容都模样。
两个纸人拿着件大红纸衣，冲陶咏华走过来，想把这件纸衣套在她身上，纸人嘴不动，可发出声音：“新娘子快换喜服，上轿时辰快到。”
陶咏华突然明白，茵茵做就是这个梦。
她本想挣扎着跑出去，可她刚推开纸人，头上就像被重钉打下，头痛欲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肚子上又是下。
孙仙娘点着香，面前摆着香炉，炉下压五张黄纸，面前还放着刀生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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