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哄堂大笑,有个红毛男生道:“艹,你个渣渣还劝别人,少误人子弟!散散散,老子明天还得上班。”
江絮带上头盔,从修车厂骑辆摩托走,于是街道又重新陷入寂静,顾轻舟拿出手机,看两眼又关上,看两眼又关上,耳畔摩托车轰鸣声已经远,偏偏又清晰起来。
他抬眼,看见刚才那个乱认同桌人骑着摩托停在不远处,对方脚踩地保持平衡,昏黄路灯将头盔上星星点点雨水照得发亮,然后摘下头盔,提高声音道:“哎,住哪儿,送你回家。”
下雨有点冷,江絮在外面套上校服,左袖子用水笔画半边翅膀,经过水洗有些模糊褪色,顾轻舟这才相信,他就是比懒羊羊还牛逼那位睡神。
顾轻舟胆子大,也不害怕,闻言直接走过去坐到摩托车后座,把地址条给江絮。
跟着提示走,江絮道:“你怎还是不认路啊。”
顾轻舟不是海城本地人,高下学期才转过去,当时安排位置,老师让他顺着往后坐,好死不死跟江絮同桌。第天怎过顾轻舟已经记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全程认真听课,旁边那个奇葩把校服蒙在脑袋上睡上午加下午加整个晚自习,比懒羊羊还牛逼。
多年前海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胡同弄堂交错纵横,路牌也掉色,白天都容易迷路,更何况晚上,彼时顾轻舟刚刚同母亲搬到这个城市,路也没记熟,下晚自习后乘着夜色回家,又没有赶上末班公交,稀里糊涂就走错。
初到个陌生城市,他心里满满都是抗拒,捏着地址条,既没有问路,也没有给家里人打电话,坐在路边公交长椅上,坐就是几个小时。
那年雨水依旧很多,晚上下起雨,偏偏公交站寒酸很,连个遮雨棚都没有,顾轻舟只能起身去后面修车店门前避雨。他看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上面却空荡荡没有条消息或者未接来电,叛逆期情绪忽然发作,使他怎都拉不下脸打个电话回去。
江絮看眼:“呵,够偏。”
面发动车子,面回头看他眼:“胆子挺肥,不怕老子把你拖去卖。”
顾轻舟眯眯眼,面无表情盯着他后脑,又听江絮吐槽道:“卖也没人要
整条街都已经打烊,修车厂也开始落闸门,里面走出来几个打耳钉染头发小混混,嘻嘻哈哈说着话,三句话不离祖宗十八代,其中有个染红毛混混看见顾轻舟,视线在他身上校服扫眼,然后捣捣个黑发少年:“哎呦,江絮,是不是你们学校,小弟弟大半夜不回家想泡MM啊?”
被称作江絮少年闻言看过来,顾轻舟抬眼,恰好与他视线对上。
在堆吊儿郎当混混里,江絮是唯个黑头发,他左耳朵上有个银色十字架耳钉,穿黑色工装背心,脸上有几道机油印子,但不碍那股子帅气,他原本正要点烟,闻言又熄火,眯着眼饶有兴趣上下打量着顾轻舟,半晌后乐道:“哟,还真是同学,看着有点眼熟……不会是新同桌吧。”
顾轻舟今天压根就没看清自己同桌脸,加上性格偏孤僻,淡淡阖目,没搭腔。
江絮说:“得,还真是同桌,大半夜不回家,明天该不会要翘课吧,翘课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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