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朝夕点点头,毫无预兆地捏着他手掐。江离肩头猛地颤,不可思议地转回眼盯着他,冷汗直从额头渗出,疼得眉心紧皱。
“再说遍,还疼不疼?”戚朝夕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瞧他。
“……”江离深吸口气,见对方大有副嘴硬就再掐他把模样,权衡之下勉强服软,含含糊糊地答声,“疼。”
戚朝夕这才满意地笑,从袖中摸出只小圆瓷罐,边打开边问:“自己上得药吗?”也不知他何时看出伤,还特意拿药回来,江离有些错愕,没及时答上话,他便自行接下去:“算,还是伺候你吧。”
说着握住江离手,指尖在瓷罐里勾出碧绿药膏,控制着力道慢慢涂在那道可怖瘀伤上。瘀伤触及药膏,泛起股带着刺痛凉意,但上药人动作又确实轻缓,便是痛也痛出几分温柔。
魏山原本另有其名,自几十年前被魏敏买下建别庄后,当地人便习惯拿魏字称呼,时日久,渐渐忘记原名,干脆就改作魏山。此时还是仲夏时节,山间草木葱茏,连绵翠绿里藏着座院落,改往昔避暑闲雅,被江湖人士挤得热闹非常。
实在是因为这别庄比聚义庄小上太多。避风回廊下躺满人,名门大派和高手豪侠倒是分得房间,却也在地上打通铺,全都将房中床板拆下,送去给那些被聚集在厅堂伤员歇息。
江离盘膝坐在地铺上,房中静悄悄,连外面吵嚷喧闹声透进来都显得模糊虚幻。
他和戚朝夕、薛乐共住屋,戚朝夕随同正道将贺兰带去后院关押,薛乐直在帮忙安置伤员,而江离把仍未清醒季休明送回给归云山庄人后,才发觉只有自己回房。他没有再找些事做,只是垂眸静坐,似乎在思索什,又仅仅像是出神。
门扉‘吱呀’声轻响,戚朝夕推开门见这情形,点也不意外:“又修道啊少侠?”
江离缓过神,低声道:“上次额头上药,其实也是……”
“你倒好意思提,额头上疤才刚消几天,就又添道新伤。”戚朝夕不由分说地截过话头,数落起来,“更别提刚见面时肩膀上还挨剑,这些日子身上伤几乎就没断过,都给你拿多少次药。你也是,有伤硬撑着不叫人知道就罢,偷偷摸摸去拿些药总不用为师教你吧?这不管不顾,是打算等伤自愈还是等手残废?唉,真不知道遇见之前是怎活过来。”
他叹着气很是感慨,还不耽误手中上药。江离瞧着他垂着眼帘,唇角几不可察地弯点:“你遇见之前也这多话?”
“这可不叫多
“……”江离看他眼,没有理会。
戚朝夕也不在意,仍笑着在他面前坐下,道:“手伸过来。”
江离不明所以地将左手递过去。戚朝夕摇摇头,干脆把扯过他右手,翻开掌心来看,只见他右手掌心上横着道紫红发黑淤血,仿佛爬条狰狞蟒蛇,明显是条鞭印。
“看你敢直接用手去接程念那鞭子,还当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怎也只是肉.体凡胎?”戚朝夕低眼端详着,“疼不疼?”
江离当即就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握着挣脱不开,闻言更是不自在地别开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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