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朝夕赶忙帮他抚背顺气,诧异道:“这大反应,你该不会是从没喝过酒吧?”
江离点点头,咳得话都说不出,苍白脸颊泛起绯红,倒相比平日多添几分艳色。戚朝夕歪头注视着他如玉般侧脸:“那酒量深浅也不知道,醉会哭吗?”
江离缓过气来,偏头对上他视线,轻轻笑下,将酒壶递过去:“试试。”
戚朝夕也跟着笑,接过酒壶大口饮下。
这时门扉‘吱呀’又声响,薛乐刚进门就被惊跳:“这屋里怎股酒气……你们这是做什?”
观赏出人间皮影戏。他道:“就在不久之前。遭遇伏击,摔进地穴里,背上伤口流血不止,可却躺在那儿完全不想动,心想这样死也罢,因为世上没什可留恋,更没有拼命挣扎着要活下去理由。那时候同摔下来还有几个下属,其中有个年纪轻,跟着有些日子,但从没在意过,更叫不上来名字,他伤不重,醒过来后先将扶起来裹伤,然后往地穴深处走。临走前他还说句什,也没听。”
没过多久,地穴深处猛然传来阵骚动,像是人嘶喊又仿佛野兽低吼,回荡在潮湿阴暗洞穴里分外诡异可怖,而那个下属迟迟没有归来。戚朝夕原本并没在意,直到隐隐约约听到古怪动静,他才缓缓站起身,步步往里走去,那动静就点点清晰。粗重喘息声、交叠咀嚼声,戚朝夕疑心地穴里有群野兽在进食,然而随着视线越过石壁遮掩,他看到毕生难忘景象。
不是野兽,而是群怪物在分食个活人。
只能以怪物二字形容。依稀可辨人形竟然全是孩童模样,宽大褴褛衣衫下身躯细瘦,雪白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个个神态痴狂地团团围住地上人撕咬,鲜血溅染在张张稚幼苍白脸上。被层层叠叠人影围住那个正是他下属,已然没声息,只剩只手臂颓然露在外面,手中还握着片叶子,在地上洇开大摊水渍。
戚朝夕抬眼望向稍远处,那里有道流淌溪水,不知是自哪儿流下,水中漂浮着几片落叶。他忽然明白,这下属临走前说是替他找水。
“突然之间,觉得若是这死,似乎有些对不住他。”戚朝夕看江离眼,自己先笑,“就是为这个古怪念头,最后杀那群怪物,从地穴里爬出来,才活到现在。你不觉得听起来也有几分荒唐?”
江离默然思索,戚朝夕便轻轻地叹口气:“人之世,总要靠什支撑着自己活下去,有人靠瞬间念头,有人靠旁人施舍爱,也或许有人靠恨才能走下去。是非曲直,比得过心甘情愿四个字吗?”他顿顿,看着江离,“归根到底,那小姑娘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好过些。”
漫长沉默后,江离只是自言自语似低声道:“……真相即便痛苦,却也清醒。”
“你怎就有那多心事啊。”戚朝夕笑出来,摸出酒壶丢到他怀里,“乖,不想,尝尝醉生梦死滋味?”
酒壶已被灌满,入手沉甸甸,看来戚朝夕除拿药,也没忘往酒窖里走趟。江离迟疑瞬,接着仰头咽下大口,烈酒入喉,仿佛吞团火,他猛地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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