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季休明静片刻,才道,“是他。小时候在谷里,总爱跟在他身后。云若年纪比稍大些,但从不肯叫他哥哥。”
江离有些想要开口,却终是沉默下去。反倒是季休明说完那句话,不知该如何继续,掂掂手中铜钱后,自嘲地笑:“罢,反正你都已经看到,也没什好遮掩。”
他数出八枚铜板,道:“八岁那年,山沟里连着下个多月大雪,断粮,爹娘就将卖给人贩换几袋米面。那时候只姓季,在家中行五,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山路难走,何况雪地里身上只件单衣,没多久就发起高热来,越拖越重,没能走出山就昏倒在路上。人贩本打算把丢下,却恰好遇见义父。人贩不肯让义父白捡回去,又怕要多义父反悔,最后就是以这个价钱把卖入归云。”
季休明把玩着那八枚铜钱,忽地想起什,解释道:“你别误会,说不是庄主。真正义父只是江家个小小守墓人,比不得庄主地位,甚至还缺条右臂,不过他为人宽厚温和,更将视如己出,云若也正是他孩子。在他们身边长到十四岁,然后才被送去归云山庄,庄主见悟性不错,便称是他义子,偶尔还会指点武功。”
“你在山庄过得不错。”江离道。
脚。”
只剩季休明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足足过好会儿,他才有动作,慢慢地躬下身,将地上铜钱枚枚捡起来。他沿着铜钱步步走近,终于觉察到树丛后有人,猛地抬起头来,瞬间慌乱难堪得简直想要夺路而逃,末仍是克制住:“这位朋友,偷窥旁人私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江离从树丛后走出,道:“抱歉。”
“……原来是你。”季休明脸色缓和些,还露出点笑意,“听他们说是你将送回来,还没来得及登门道谢。多谢。”
江离淡淡地点点头,便打算离开,不料没走出几步就被叫住。
季休明闻言却摇摇头:“刚到山庄时,处处受人排挤。以为是自己太差劲,只懂简单招式,处处不如人才惹来嘲笑,因此加倍努力,终于在后来次弟子大比中胜过江怀阳。”
“那时兰泽尚且年幼,江家弟子大多都以江怀阳为首,以为胜过他,就足以证明自己,足以被他们所接纳。”他靠着墙壁,渐渐陷入回忆,“那天夜里他们约游市看灯,满心欢喜地去,到才发现是旧巷里间破屋,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从外面被锁上。屋子黑漆漆,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拍门喊着求他们放出去,可根本没有人理。被关大半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是打更路过听到喊声,才把给放出来。说来也是倒霉,回山
“江离,”季休明试探地出声,“若是不打扰话,你能陪聊几句吗?”
江离转回身与他目光相对,迟疑下,点头同意。
季休明就忍不住笑:“虽然你同那位故人哪里都不像,但说不上什缘由,看到你总会想起他。”
“江云若?”
面对他惊愕至极反应,江离毫无波澜地补充道,“你昏迷前提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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