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怀殊端起茶盏,瞧见碧绿泛黄茶汤映出他阴郁眉眼。
宁钰也瞧着他,温声道:“说句实话,直很欣赏你。”
尹怀殊声不响,也不吹凉,仰头将滚烫茶水狠狠咽下。
宁钰说正是实情,他武功平平,早在晋身堂主时就招来许多嘲弄,当时所倚靠是右护法易卜之,后来他将其手刃,凭借老教主登上右护法之位,更引得不少教众不满,但有少主裴照认可,旁人也不敢非议,现如今裴照已死,教中顿成暗潮汹涌之势,他是孤舟叶,而最能服众者,唯有武功高强又善于拉拢人心宁钰。
宁钰仿佛看透他在想什,又道:“护法今日究竟为何找,应当不用来提醒?”
“……”尹怀殊咬紧牙关,垂下眼去,“是,你说得对,是求你。”
宁钰又轻声笑起来,道:“护法请坐。”
尹怀殊深吸口气,在矮几对面跪坐下来,低声道:“你知道,所求不过苟活,于你毫无妨碍,你若愿意,会尽所能推举你继任教主。”
从何谢起?”
“谢你杀裴照。”尹怀殊直视着他,笑道,“宁钰堂主掌管教中巡防,多亏你暗中相助,那夜安排人才能顺利上山,裴照虽然醉酒,但结他仍颇费番功夫,闹出动静不小,倘若不是你事先调开新房外守卫,恐怕如今没命就是。算起来,此事得成,你应当位居首功。”
宁钰静静地听着,但笑不语。
“你想要怎样谢你呢?”
宁钰眉目不惊,反问道:“不知护法作何打算?”
不料宁钰摇摇头,淡淡道:“教主也好,左护法也罢,都并不喜欢,这个堂主位子坐得习惯,更坐得舒服。”
尹怀殊缓缓抬起头,瞬不瞬地盯住宁钰,终于明。
他要尹怀殊身居高位,做个傀儡,自己退于暗处,把握实权。有尹怀殊这个才不配位顶在头上,才会使教众更愿支持于他,倘若他当真自己踏上高位,说不定反引得麾下有人倒戈相向。
“……明白。”尹怀殊道。
宁钰满意地笑笑,将盏茶推给他,茶香清透扑鼻:“上好西湖龙井,只招待贵客,你尝尝。”
尹怀殊斟酌下,道:“会让柔柔以教主夫人名义将你提为左护法,从此你二人平起平坐,共掌般若教,你觉得如何?”
宁钰闻言,忽地笑起来,他不理会尹怀殊莫名其妙神情,起身绕到旁矮几处,提过小炉上黄铜茶壶,将滚水注入杯中,先洗遍茶,又不急不慢地泡上两盏。
他迟迟不答复,尹怀殊脸色已然有些难看,却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宁钰泡好茶,抬眼看向他,笑道:“护法这话说得有些问题,还请容纠正。当日你带青山派沈二公子上山,于巡逻教众面前担保承诺,如今沈二公子杀教教主,逃窜不知所踪,你引狼入室,罪责难逃,反对者众,除身份虚名,别无倚仗,既然你之间并不平等,又何谈平起平坐呢?”
“……”尹怀殊脸色彻底沉下去,时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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