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很老,人却很新。”叶浮生环着胳膊,“他们看起来是在这附近住很多年,但是却连这片山地土石不稳易发天灾都不知道,而且……他和那个瘦子手上都有茧子,姑娘手上却没有。”
秦兰裳皱皱眉:“干农活人有茧子不是很正常事情吗?再说女儿家,总要爱漂亮。”
“干活磨出来茧子和武者可不样,再说农活……呵,你看这片菜地,哪个农人会这样粗心?”叶浮生眼睛扫,只见屋后这块小菜地虽然有雨水滋润,但土里白菜早已发黄变枯。
山野不比皇家有田庄和冰室,像白菜这样蔬果在入秋后
秦兰裳身为女儿家,最不喜有人看轻女子,当即就有些面色不好看,道:“老大爷,您那孙女儿年纪轻轻,将来总要成家管事,总不能辈子做个大字不识、守着空山村妇吧?”
老人只是叹气,并不说话。见状,叶浮生岔开话题道:“对,这连天大雨,到今日才稍稍止些,老丈家住山中,可要仔细留意着,当心天灾啊。”
“官人是说走蛟?”老人怔,笑道,“不必为这个担心!这久,也就听说三十多年前生场走蛟,这些年来直都平平安安。”
闻言,叶浮生眯眯眼睛,道:“那是杞人忧天。”
言罢,见阮非誉与这老人言谈甚欢,叶浮生拍拍秦兰裳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到周围走走,陆鸣渊看他们眼,又看看自家老师,终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弹。
问道:“为何不上告呢?听说朝廷修改法令,百姓告官不必再滚钉挨杖,只要纸诉状呈上,人证物证为实,就可讨个公道。”
“老爷说是新法吧?”老人抬起双浑浊眼,“虽说小老儿久不出山,但是也听行商们说过有人敢易祖宗法,好像是什……嗯,是阮慎推行。”
阮非誉笑笑,看不出是自得还是如何,没笑到眼底,淡淡问句:“老人家也晓得阮慎?”
老人那双浑浊眼里闪过道精光,道:“听着来往人对他有骂有夸,样人说百样话,没亲眼见过,只是这天底下安于现状人多,敢生变故人少,他敢改国法规,总是个胆子大、不怕死。”
阮非誉笑容不改:“听老人家说话,也是个有才学人。”
他们行走在屋外小路上,渐渐离远些,秦兰裳嫌弃满地泥水脏自己鞋,便翻身上块青石头,弯腰蹲下,双手托腮,问道:“叶叔,你要跟说什?正听得起劲儿呢!”
这姑娘是个鬼灵精,叶浮生也不跟她调侃,余光瞥过周围,确定无人窥探后才解下腰间小银壶递过去,道:“喝口。”
“这是什?”
“能解毒东西。”
“你……”秦兰裳点就透,她快速看眼那间屋子,脸色凝重下来,“这三个人有问题?”
老人咳嗽几声:“早年念过几天书,可不敢装秀才!”
“那为何不继续念下去,考个功名呢?”
“家里穷,哪有恁多闲钱?”
陆鸣渊忽然插嘴道:“现在新法推行,家中贫穷人可以工换读,左右也能识文断字,总是好。”
老人看他眼,笑笑:“小老儿家中就个不成器儿子,个小孙女儿,左右也是老死山里,不必废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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