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有他自己,在午夜梦回时被亡魂惊醒,提笔平宣,写下个又个早已逝去名。
阮非誉虽然年事已高,可是他武功仍在,智计犹存,三昧书院是他明面上党羽,可没人知道他背后还有多少底牌。
葬魂宫赌不起,便只能借他人之手相逼,因为这世上最能让人避无可避,除泰山压顶,便只有心中无所不在囚笼。
张泽等人取不得阮非誉性命,却能撕开他心上每条伤口,直到满目疮痍。
到那时,谁也说不清阮非誉会不会改变主意,毕竟不到山穷水尽,哪知走投无路?
“不错。”叶浮生垂头看着呆若木鸡秀儿和气息全无张泽,道,“要招揽南儒不容易,杀他之后麻烦更难处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对不会下杀手。”
他这说,秦兰裳更不明白:“那为什他们不亲自动手,还要把消息透露给别人?”
“兰裳,义父讲策略时候你是都睡过去吗?”楚惜微斥句,“葬魂宫通过暗桩把南儒行踪透露出去,而阮先生仇敌遍天下,旦,bao露必然招致八方牛鬼蛇神,他们是在借此施压。”
秦兰裳脸茫然,就这些人本事来说,找麻烦可算流,施压却远远不够资格。
陆鸣渊看出她心中所想,委婉地指点道:“秦姑娘,这些前来截杀人,都与老师有故。”
“萧艳骨受人之托,给老朽带件信物。”阮非誉摊开手掌,里面是块布裂痕羊脂玉佩,应该是时常被人把玩,养出淡淡润光。
叶浮生眼就看见玉佩上雕刻“煜”字,此乃先帝赐予子嗣东西,每块都代表位皇子身份,天下难出赝品。
他眯眯眼睛,道:“在下若是没记错,端王这块玉佩似乎是在十年前被阮相失手打碎?”
听到“十年”两个字,楚惜微脸色就是沉。阮非誉笑笑,将玉佩收入怀中,道:“并非失手,而是故意。”
秦兰裳瞪大眼睛:“堂堂王爷把这贵重玉交给你,你却故意打碎?”
此外,就算阮非誉真能死不松口,那葬魂宫再借机下杀手,也不过是把罪名
从三十多年前阮非誉出惊天扳倒秦鹤白开始,这些年来他辗转于江湖庙堂之间,家国大事、武林纷争都权操在手,更因为新法之事触动朝廷里相当部分人根基,已经到水火不容地步。
他这生毁誉参半,有利国利民之举,也有陷害忠良之行,曾出谋划策推行新法以固家国,也曾大兴冤狱铲除异己。
他与酒肉权贵推杯换盏,在宦海浮沉间长袖广舞,脚下是将功成万骨枯;
他为寒门士子提供新策,使平民百姓能求个公道,哪怕翻覆性命弹指中。
没人能说清楚他到底是好是坏,也没人能算得清他亏欠多少性命,又福泽江山多少里。
这要是换她,能把这故意找茬家伙撂在碎玉上揍到叫阿爹。
阮非誉道:“他当时所托太重,别说老朽双手,就算拆这把老骨头也担当不起,只好辜负盛情。”
陆鸣渊皱着眉头,难掩忧虑:“既然地宫那晚老师就拒此事,那他们为何要放们离开呢?”
楚惜微冷笑道:“因为他们并没有死心。”
秦兰裳怔,脑子转得飞快:“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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