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肚子话不知怎就说不出来,秦鹤白憋半晌才憋出句:“你兄长让来接你回北疆。”
“兄长?”阮慎淡淡道,“秦将军是不是找错人,阮慎出身东州,父母早逝,是家中独子,哪来兄长?”
“阿慎!”秦鹤白没想到他会这说话,神情激动起来,可他从来不大会哄人,这多年来对着周慎也从来是用行动顺着,眼下更是
这句话里透露太多,阮清行门下弟子不少,他资历最浅,可听阮清行话却像是不仅要教他武艺学问,还要传下更多东西。
阮慎有心问个明白,却被突然闯入院子骏马惊住。
枣红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个人,藏青衣袍,红缨长枪,正是本该驻守在北疆秦鹤白。他身风尘,眼下也是疲惫青黑,见满院子人也只是扫而过,最终落在他和阮清行身上,拱手道:“阮相,云飞有些话想借您这位弟子谈,不知可否……”
阮清行没等他说完,便将阮慎往前面推,笑道:“看秦将军模样应是有急事,老朽自然没有阻挠道理……不过,将军未经传召便私自回京,不知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呢?”
后半句他压低声音,阮慎脸色变,秦鹤白却跟没事人样恍若未闻,抓紧他手就往外走。
有事情,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不能接受。
周慎比谁都有资格去恨秦鹤白,也知道自己不能恨秦鹤白。
为国为民,他有大义;于兄于己,他有大恩。不管这些恩义出于什初衷,可正如周溪所说,他比谁都明白秦鹤白心意不是假。
周慎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就像个笑话,他提壶酒在护城河边从黄昏喝到天亮,露水打湿衣发,才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翻出父母灵位对着跪半天,然后出门。
三天以后,周慎拜入阮清行座下成其关门弟子,南儒亲自出手抹灭他前尘过往,从此改姓阮。
阮慎都没来得及说句整话,就被他把拽上马背,狠狠抽鞭子,纵马狂奔到护城河边。
河边草木都已枯黄零落,显出秋风瑟瑟凉意。过河就是出京道,阮慎见秦鹤白根本没有停下意思,肘子撞向他胸膛,果不其然被挡住,然而他另掌却聚力拍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之下发起疯来,差点把两人都甩飞出去,趁此机会阮慎翻身下马,冷冷看着秦鹤白;“你要做什?”
秦鹤白冷静下来,仔细看着阮慎。
不到月,眼前人就变番模样,总是穿戴不大规矩衣服如今整整齐齐,还换成他最不喜欢文士长衫,头发也高高束起,跟之前那个点就炸皮小子模样迥然不同,有读书人风范。
尤其是张脸上褪去嬉笑怒骂,虽然还没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却也让他捉摸不透。
行拜师礼那天,阮慎跟在阮清行身边见不少人,士农工商不而足,却皆是方人物。可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满脸谄媚,张嘴舌灿莲花,说出话却还不如狗屁。
他看得厌倦,阮清行借着喝茶功夫悄然说句:“觉得很烦?”
不等他回到,阮清行放下杯子:“也觉得烦,但你要习惯。”
“为什?”
阮清行道:“因为老,总有天你要成为,帮看着这些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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