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慎屁股坐下来,声音嘶哑:“云飞兄……你会死。”
“知道。”他歪过头看着阮慎,“阮相与顾兄都把前因后果告诉,阿慎……很高兴你还想保护,也很感激你选这条路。”
“将军未曾败于沙场,却死于庙堂,你秦家上下无能幸免……云飞兄,你不恨吗?”
“恨是昏君犹在、毒疴尚存,别不怪任何人。”秦鹤白笑着说:“家不能与国相比,人也不能与百姓相较。”
“总有天,会辅佐个贤明君王治理国家,会把这些蛀虫硕鼠连根拔起,将不公律法悉数修正,还天下人
阮慎觉得,这蠢货是在找死。
最终,阮清行上朝成压到秦鹤白最后根稻草,他输,在这场政斗里输得败涂地。
阮慎受命让人把他拖出殿外打八十棍,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嵌入手心而不觉疼。
他只是看着秦鹤白,想:“蠢货,疼为什不叫声?”
秦家百三十六人全部下狱,那天晚上阮慎在天牢外徘徊大半夜,终也没进去,反而是遇到掠影统领顾铮。
身浴血,已是战场不败神。
秦鹤白生因何而战?为国为家,死而无憾。
阮慎终于选择最不想选路。
当朝弹劾,众人俱惊,他前半生所有飞扬跋扈,都比不上这日咄咄逼人,逼得秦党无言以对,也把他自己逼到不能回头绝谷。
帝王大怒,连发诏令而不见回转,更是坐实他不臣之事。阮慎急得火烧眉毛,只要他回来,必定是粉身碎骨保他全身而退,可惜不知道秦鹤白到底是搭错哪根筋。
他从这人口中得知秦鹤白为什抗令不回真相——惊寒关内爆发瘟疫,秦鹤白为不使军心大乱就封锁消息,将染病军民都隔离治疗。
然而他不能告知朝廷,因为爆发这样疫病,朝廷为免除后患,都会宁杀错不放过。
蠢货,活该蠢死!阮慎气得两眼通红,眼见顾铮进宫去求情,他就转身进天牢,把狱卒通通赶出去,钻进牢房里对着秦鹤白大骂通。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把这个蠢货骂得狗血淋头,这下子得偿所愿,却并不觉得高兴,反而骂着骂着便说不出话,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直把骂声当歌乐听秦鹤白终于慌,然而他被打得狠,不能爬起来给阮慎擦眼泪,也不能跟以前样把他抱在怀里拍拍后背,憋半天只憋出句:“别哭啊!”
最后先帝派出掠影卫终于将他擒拿回京,入朝那天阮慎看着他,这人身血污狼狈不堪,丝毫不见北侠豪气潇洒,也不复护国将军威武霸气,只有傲骨依旧,目光如炬般扫过每个人,最终落在阮慎脸上。
他们终于再相见,却是在这样情况下,这次不再论成败输赢,只道是非生死。
阮慎就像闻到血腥味水蛭,疯样追着秦鹤白咬,恨不得咬下他所有功勋地位,剥开铅华荣光,把他重新打回介凡人,滚回江湖再也不见。
可是从头到尾,任其他人你来往地辩驳,秦鹤白都没有正面接过阮慎句话,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是错,抿着嘴唇慢慢站起来,任凭责骂压身不曾认错,哪怕棍棒及膝也不再跪。
他终于撕开隐忍已久虚伪,露出明晃晃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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