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欺芳用双手死命推开暗门时候,他就拖着惊鸿刀步步紧逼,眼里映出来,都是血色。
她身上中四刀,胸膛、左臂各道,背后还有两条深可见骨伤。
顾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拼命想停下来,可身体就像被钢丝操控木偶,不可控制
更何况……死去终得万事空,徒留生者意难平。若他真死在这里,赫连御也不会放过师父和师娘,反倒叫他们白费心血,赔伤心又遇危险,他怎能这干?
顾潇咬着牙忍下来,他边对付着随时可能出现人牲,边探索着复杂泣血窟,想要找到逃离办法。
他找到那间有着暗门密室,可是试许多办法都不能推开它,曾自诩英雄年少天赋异禀,如今却对着扇门都无能为力。
顾潇脱力地跪倒门前,体内火烧火燎,脑子里嗡嗡作响,敷过药伤口就像有无数蚂蚁爬过,又麻又痒,他瘫在地上就像条离水以后很快就要干死鱼,只勉强保留着丝清醒。
用在他伤口上药物,与驯养人牲乃是同种,只是减轻些分量,不会让他很快丧失理智,却在泣血窟这样环境里,被步步逼到浑噩癫狂,步步从人变成只被杀欲支撑畜牲。
顾潇在泣血窟待三天。
这里如赫连御所说那样,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连光线都是昏暗得可怜,里面兜转得像千疮百孔心思,难以找到出路,还随时会冒出人牲来偷袭他。
顾潇身上有伤,虽然被赫连御派人草草上药,可那药敷上去顿时就不觉疼痛,他便在心里叫道:“糟。”
以他身上伤口来看,再好奇药也做不到立竿见影,就算是有,赫连御也绝舍不得用在他身上,这药敷上去立刻止疼,就只能说明……它很可能是有毒。
他被扔进泣血窟,身边只有把锈迹斑斑长刀,还没恢复多少气力,养在洞里人牲就闻着新鲜血腥味来。
他拼命想要保持住最后清醒,可很多时候,人力不能与天数相抗,理智也终究败给本能。
顾欺芳撕心裂肺咳嗽声,还有落在眼角那只手,把他从疯狂深渊里拉出个头来,可是他刚抬起头,映入眼帘,是从来都如山峦般巍峨不倒师父……浑身染血模样。
刀口离心不过方寸,刀柄却紧紧握在他手里。
顾潇在那刻,觉得自己还不如真疯,至少不用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是他给顾欺芳致命刀。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有什表情、说什、做什,脑子里清醒又迷乱。时捡起惊鸿刀劈开刀刃,把顾欺芳从洞壁上放下来,时又突然发疯不认得她,举刀追着她砍杀。
这个地方没有什礼义廉耻和正邪是非,只有猎物和猎手厮杀,所有对拼落到最后,都是简简单单你死活。
顾潇好几次都想着,干脆这死吧。
死就百,不会饥渴,不会疼痛,哪怕尸体被这些人牲吃成光秃秃骨头架子也没关系,大不先给自己来上刀,痛痛快快地去,总好过受这样折磨。
可他死,顾欺芳和端清怎办呢?
师父和师娘辛辛苦苦把他拉扯这大,还没来得及还上丁点恩情,恐怕到阎王爷那里,下辈子也要去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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