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已久旅人终见线光
他暗自呸自己口:“委屈什?孽徒,打得好,打死活该!”
叶浮生这厢拼命想让自己坦然起来,却不料端清下句话,打断他所有自以为是和佯装从容。
端清把他脸上丝毫神情变化都收进眼底,此时道:“这巴掌,是你师父要打。”
叶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愧疚、悲愤、委屈……这些个五味陈杂情绪同纠缠上来,从他眼圈里牵出血丝,点点染红视线。
“她临终之前,骂你两句,让定要替她打你巴掌,越痛越好。”顿顿,端清慢慢道,“打完之后,就算……她不怪你,你也不许,怪自己。”
慰,撤手淡淡问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叶浮生好不容易扯出个笑容:“好啊,上得厅堂下得战场,能交朋友能打流氓,再好不过。”
端清眉头微不可见地皱,道:“为什不说,你中‘幽梦’?”
叶浮生心里跳,就听端清道:“多年不见,你不光学会胡说八道,还晓得扯谎。”
任叶浮生平时多舌灿莲花,现在是再怎也油嘴滑舌不起来,他只能低下头,用种乖顺到谦卑态度认错:“师娘教训是。”
端清说完这句话,叶浮生终于站不稳,他脚下踉跄差点又跪下去,好歹手撑住膝盖,慢慢站起来。
他浑身都在发颤:“师父……不怪?”
“当年之事太突然,她来不及说更多,就撒手人寰,临终前只交代定要把你找回来,切莫过于责怪。”沉吟片刻,端清敛眉目,“确曾在那刻对你心生怒恨,但也明明白白地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其中必有算计……既然如此,你顶多是有过错,但无罪孽,可小惩大诫,却谈不上命仇相抵,又何从怪哉?”
叶浮生瞳孔紧缩,双手紧握成拳,指节筋骨毕现,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断端清话。
“这些岁月因故避世,今年七月才得以出山入世,开始调查你去向和当年惊变真相,于惊寒关发现端倪,路追过来……”端清微凉手抚上他湿润眼角,轻轻叹口气,“欺芳无意怪你,你也该学着放过自己。”
当年在自己面前能蹦三尺高兔崽子,如今却成这般半死不活逆来顺受样子。端清闭闭眼,再睁开时候,就是掌向叶浮生面门拍去。
劲风扑面,武者本能让叶浮生下意识抬手格挡,紧接着又意识到是谁要打他,赶紧撤力道,不仅撤手臂,还闭上眼乖乖等着被“清理门户”。
不料端清这掌到面前,却忽然偏,本来该断金裂石击顷刻化去内力,只有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
哪怕没有内力,这巴掌力气也不小,叶浮生被打得嘴角流血,左脸红大块。然而这下就像把他从经年噩梦里打醒那样,他从心魔纠缠之中回过神,看到端清静如止水双眼弥漫开轻微怒色,仿佛暗流在平静水面下疾涌。
脸上火辣辣地疼,叶浮生看着端清,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做好面对故人责难准备,但真正事到临头时候,心中还是生出把斩之不绝怯意,和说不清道不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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