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刚养好些,他就独自离开那户人家,因为心知自己势单力微,别说复仇,连安身立命资本也没有,这才咬牙投身江湖,在风雨里颠沛闯荡。
可他
既然如此,就只能如阮非誉所言——江湖事,江湖。
“如今葬魂宫家独大,并非中原武林无能人,只是群龙无首,皆作盘散沙。”楚子玉微冷目光看来,“要让群心思各异人拧成股绳,除非是有共同利益,或者共同敌人。”
他话说得并不隐晦,楚惜微很快明意,当即冷笑声:“你想做拧绳这只手,掌握武林势力以正江湖之风,重整秩序以固法威,好让皇位坐得更稳。”
身为君王,不允许有太多超出自己掌控东西存在,尤其此事还威胁到他权位,就更无法容忍。
哪怕不能尽数掌控,也要成为干预斡旋那只手。
阮非誉这封信,其实写得很简单。
寥寥四页信纸,前两页是写礼王勾结葬魂宫意图谋反并栽赃旧案余党和端王之事,第三页写着三昧书院暗桩和阮非誉这些年来观察确定可用之人名录,最后页就只有短短句话——江湖事,江湖。
礼王此番算计不成,反,bao露自己又与端王结下仇怨,现在楚子玉与楚煜达成共识,后者虽然多年来不插手朝政,但暗地里势力却十分可怕,如今已交付于新君,将成为比阮非誉更有利于帝王助力。
礼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那摆在他面前就只有狗急跳墙。
他坐镇北疆,又与关外蛮族暗中勾结,对于大楚来说无异于有扼喉之威,现在为情势所逼,恐怕很快就要起兵造反。
念及此,楚惜微眼中讽意更深:“好大胃口。”
“都是同宗兄弟,彼此彼此。”楚子玉笑笑,“惜微,你若不想生杀予夺,就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闻言,楚惜微双眼慢慢敛寒光,他沉默半晌,才道:“果然……是你。”
十年前宫变之后,他从风光无两小皇孙变得无所有,当时楚子玉本来是派人把他托付给户无子富商人家,若他安分守己,好歹也能安然度日,不至于后来沦落江湖。
可他是不肯,曾经好逸恶劳天家贵胄朝沦为草芥,他心里有那多愤恨和不甘,怎愿意就此做个市井闲人?
端王虽然久不掌兵,但他却是先帝诸子中第个摸到兵权人,当年与北侠秦鹤白相交莫逆,哪怕在如今朝中也颇有威名。
朝廷军政之事有端王为他助力,但盘踞江湖葬魂宫依然如沼泽毒蛇,蛰伏待机。
楚子玉纵然是皇帝,然而江湖与朝廷泾渭分明已久,连掠影卫都对武林涉足有限,他自然鞭长莫及。在这样情况下,他只能放权给江湖,以武林力量去铲除葬魂宫。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尤其是高祖起于行伍,多年来更重用才能之辈而忽略德行,书生可以文章免罪谋官,侠士可借武力寻得庇护,导致规矩不成方圆、法令不严其行,因此他上位之后才会与阮非誉开始变法之事。
到如今,民生科举、承爵选官初见成效,但是龙蛇混杂江湖依然让他难以下手。就算楚子玉不管不顾,动用朝廷之力倾覆葬魂宫,但有就有二,他不可能每次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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