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蛾这才注意到不对劲,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色空闭门不出,是对何怜月背信弃义,她有资格闯进去问个明白,也没旁人能就此事对她当面置喙,然而……自始至终,“何怜月”都不曾存在。
她是赵冰蛾,是葬魂宫主赫连沉亲妹,是魔道声名鹊起“罗刹女”,思决谷战染不知多少白道人血,他们会对“何怜月”宽容以待,却半点也容不下赵冰蛾。
身份就像层窗户纸,完好时候将所有见不得光事情遮
裙袂迤逦,环佩叮当,平常轻功纵横只需炷香功夫路程,她这次脚踏实地慢慢走半个时辰,才终于到寺门前。
如花笑靥还未绽放就在嘴角凝固,那寺门是紧闭,外头空无人。
“和尚,开门。”赵冰蛾上前叩门,“来接你。”
“……”门后无人应答。
“和尚,开门。”赵冰蛾眼光微沉,“十日之期已到,你要背信弃义吗?”
赵冰蛾赢。
挽月刀法对战浮屠拳经,两个人都没留力,眼看就要两败俱伤时候,端涯道长终于出手,剑挡下赵冰蛾刀,拂尘绞住色空拳,堪堪让他们停手。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到,若是没有他阻止,色空拳离赵冰蛾还有三寸距离,她刀却已险些割开他咽喉。
赵冰蛾胜半招,僧人们惊怒不已,围观侠士毁誉高呼,唯有她满心欢喜——没有人比交战双方更解胜负,赵冰蛾自视甚高,却没能拦住色空拳,若不是对方暗中留力,恐怕比起刀锋喋血,拳断心脉还要抢先步。
色空在明知赌注前提下还要对她手下留情,在赵冰蛾看来,就是默认愿意跟她走。
门后突然传来“哐啷”数声,似有刀兵出鞘,杀气透过门板穿刺出来,赵冰蛾几乎本能地退后,藏在宽大衣袖里弯刀蠢蠢欲动。
她心头慢慢冷,握刀手越来越紧:“和尚,你再不出来,就要硬闯。”
“……阿弥陀佛。”良久,等到赵冰蛾都已经按捺不住,门后才传来色空轻缓声音,“赵施主,此乃佛门清净地,红尘痴缠不相干,请回吧。”
他字顿,说得极慢,就像生锈钉子点点嵌在赵冰蛾心上,她差点就抬步冲进去问个明白,却被人生生按住肩膀。
“赵姑娘,请回吧。”端涯不知何时到她身后,手掌似轻实重,压得她寸步不能移。
她收起刀,不管背后多少闲言碎语戳着脊梁骨,依然开怀大笑:“和尚,你输。”
此战后,三山四海满座俱惊,无相寺此番在思决谷战出大风头,色空更是声名远扬威震江湖,没想到大风大浪都闯过,却在个女人身上栽跟头。
白道人重脸面也重信誉,何况是不打诳语出家人,色空应约却输战,若他毁约避入山寺,就是背信弃义;若他应诺弃戒还俗,无相寺多年清名都要翻为画饼。
十日期限里,有人讥讽怒骂,有人称赞祝福,也有人坐看笑话,更多人满心盘算。然而对于赵冰蛾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第十日东方刚亮,她就上问禅山,路上少见武僧,俱都是些洒扫僧人和做早课沙弥,见着她就如遇洪水猛兽四散跑开。赵冰蛾也不在意,她精心换新制红衣,早起贴花钿簪起青丝,可不能毁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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