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食色性也,贵人们过惯酒色财气生活,哪能真安安分分当上十天吃斋念佛居士?比起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聪明人,世间更不乏偷*耍滑之辈。
更何况,今夜乃是红绡娘子自赎己身日子。
“红绡娘子”自然是艺名,她是这醉春楼头牌姑娘,两年前被欠屁股赌债爹高价卖到此处,男人假惺惺跟老鸨央求,让她做个清倌人,待自己赚钱便回来为女赎身,却没想到不待老鸨嘲讽,那姑娘已经在卖身契上画押。
“你既不要,也不强求,五百两银子是还爹生娘养之恩,此后你死活再不相干。”
她将手里那块正红帕子剪两半,从此就成醉春楼红绡姑娘。
十年前,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这该是万家团圆好节日,奈何黄昏初至,街上车马行人就匆匆回转,并不在外多做逗留,道旁酒肆瓦舍也大多关门闭户,只剩下零星几家点燃灯火准备做夜生意。
然而那生意是惨淡,只有些布衣百姓流连其中,间或几名低俗富商,往日着绫罗珠玑贵人此时个都看不到,来往软轿马车也直向府邸未曾停留。
天京城是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又是在这年度佳节,按理说怎都不该沉寂至此,奈何崇昭帝年迈病重,七日前召集百数僧道入奉天殿,替天子向上苍祈福延寿。为表诚意,文武百官皆不可以酒色作乐,需清身净气斋戒十日,待祈福道场结束之后方可解禁。
平生少有仁德事,何求青天予慈悲?
比起所谓清倌人,肯舍下皮肉摸爬滚打红倌自然更能获利,红绡娘子是个聪明,她不愿意在风尘之地蹉跎半生,索性舍脸面自矜,用她才貌聪慧去争去抢,两年下来已经成醉春楼头牌,艳名盛传大半个天京城。
她客人自然从贩夫老板变成权财官商,依然不生自满,循规蹈矩地少听少问,恰到好处地讨巧调情,但凡点过红绡娘子牌子,便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为她神魂颠倒。
八百日夜,红绡娘子早已凑齐自赎己身银子,纵然老鸨耍*将那数目翻倍不止,也不敢真跟红绡娘子撕破脸面,怕她怒之下去找相好贵人施压。
如此来,红绡娘子赎身颇为顺利,明天就要离开天京城找个谁也不认得她地方好生过活下半辈子,今夜是她留在醉春楼最后晚,不知多少人冒着风险从暗道入内,只为这掷千金后夜风流。
为保证客人身份安全,今夜到此所有客人都不记名,只要交得起银两,便戴上面具出价竞争,最终是位身量魁梧、戴虎脸面具男子以三千两白银价钱夺魁,得意洋洋地搂着佳人上三楼暗香居。
哪怕再愚昧人也能猜到,帝王这是药石无灵,唯有寄愿神佛求回苟延残喘。
时间,朝堂之上暗流疾涌,天京城内风声鹤唳。
不管达官贵人心中多少心思,在这节骨眼上都恨不能谨小慎微,唯恐让人抓住错处,牵发动全身,引得危险天平倾轧。
偌大市井之中,今夜花街柳巷眠宿无声,唯有醉春楼里尚有点星烛火。
三层雕栏画楼,取下繁复红灯,收起缠绵幔帐,正门偏门俱是紧闭,摆足“闭门谢客”家势,然而这楼中情形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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