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端清面前单膝跪下,手指轻轻抚上白发道长眼角那颗朱砂痣,有些可怜模样:“师父,你真忍心吗?”
指尖传来温度完全不似活人,赫连御险些以为自己抚上具冰封多年尸首,他端详着白发道长模样,满意地笑:“这多年,你还是这副模样,头发白
“……”
等他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萧艳骨依然不敢起身,她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赫连御是个疯子。
疯子路进泣血窟最深处。
自从当年设计顾欺芳局之后,此密室已封禁十三载,就连嵌入石壁半截破刀还留在原处,锈迹几乎要蚀断铁刃,上面血迹早已不可分辨。
端清就坐在这半截刀刃下,后背倚靠冰冷山石,盘膝闭目,如尊凝固石像。
正爱着,为什能下手呢?”赫连御语气带笑,“你真,不恨吗?”
“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自己、得偿所愿本事,归根究底是他让动心、成绊脚石。宫主让杀他,从此剔除软肋抛却天真,才有今天萧艳骨。”她低声道,“宫主教诲,艳骨铭记于心;宫主规矩,艳骨刻不忘。”
赫连御悦,却又有些惆怅:“你觉得,如何才算是爱个人呢?”
萧艳骨愣下,终于抬头看向赫连御,发现这个喜怒无常魔头此时竟然有迷茫神情。
他静静等着萧艳骨回答,又或者是在自己思虑,萧艳骨踌躇片刻,道:“常人所谓爱,应是温柔妥帖、周全细致,为让对方开怀幸福,可以不惜切搏个轰轰烈烈,等回天长地久。”
他听见赫连御刻意放重脚步声,却没有任何反应,后者也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时间点点过去,赫连御耐心终于告罄,他恶意地勾起唇角,出言问道:“师父,十三年后重回故地,心中可是欢喜?”
见端清不答,他又笑:“当年你来晚步,没看见顾欺芳是怎被自己好徒弟刀贯体钉在这里,然后断刃脱身用手推开石门想逃出去,呵……都说人心是肉长,那个时候她该多疼呢?”
端清睁开眼,双眸子彻底变成血浸般红,里面映着赫连御影子。
“就是这个眼神……”赫连御步步走近他,语气很是怀念,“那天你背着她从迷踪岭杀出去时候,就是这样看着,如果没有顾欺芳那句话、没有顾潇挂碍,你是不是在那天就要跟至死方休?”
“是……”赫连御目光有些悠远,“若是如你这般说法,也曾得到过‘爱’。”
他脸上浮现微笑,萧艳骨却莫名心寒,她无法想象会有谁敢给予这个心冷魔头关怀深爱,更无法想象……赫连御会以这般追忆怀念口气,说起这样个人。
她下意识地问道:“那,宫主也爱对方吗?”
“当然爱他,从当年到现在,直没有变过。”赫连御垂下眼睑,“只是跟你看法不样,不管付出还是牺牲在看来都是愚蠢行径,就算最后那个人得到幸福,也不是属于,那还有什意义?”
顿顿,他抬起脚步往前走去,萧艳骨只听见句冰冷余声:“爱个人,就定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地去掠夺、破坏和摧毁,他也只能留在手中,即使……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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