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他与慕清商初得《千劫功》秘籍,后者将此魔功当场焚毁,却不知赫连御在此之前已经凭借过目不忘本事将那卷武典生生记下来;三十八年前,赫连御偷练《千劫功》初成小境,却被慕清商发现,向来对他温和宽容师父首次动怒,为几个被他抓来练功无名小卒差点废他丹田;三十六年前,他凭借赫连绝暗中支持,在《千劫功》修炼途上日千里,于未及弱冠年岁达到第四层巅峰,也从此入赫连沉眼,开始联合旁系对抗主家行动;三十五年前,赫连氏家族内乱正式拉开,赫连御心知事成之后,慕清商决不会原谅他修炼魔功、造杀作孽行径,两人之间要是清理门户,要是刀两断,无论哪种结局都是他不想要。
于是,便有三十四年前那场连环布局。
彼时慕清商因为他修炼《千劫功》又主动提出回归赫连主家事情震怒而去,师徒之间已将近年没有往来,然而当慕清商接到迷踪岭内乱消息时,还是不远千里赶过来。
慕清商不在意赫连家存在与否,却重视弟子和其中无辜稚儿,他昔年应赫连绝诺,若有朝日迷踪岭大劫,定保赫连家条血脉,为此不惜硬闯迷踪岭。
除却赫连御,赫连主家当时还有从岭外天堑到禁地断魂崖,慕清商人剑步步闯进来,手下有生无死,自己遍体鳞伤,重复着询问赫连御下落,却不知道自己想救那个人正在高崖上遥遥观望,手持壶美酒与赫连沉谈笑风生;当他终于到禁地,在断魂崖见到“受制于人”弟子时,慕清商剑扫四方明枪暗箭,却在为赫连御解开束缚刹那,险些被短剑穿心而过。
没关系,你笑笑吧,像以前哄那样。”
“然后像以前那样,被你下毒捅刀吗?”
端清终于开口,他左臂抬拂开赫连御手,右手扶着洞壁慢慢站起来。
等他起身,微弱烛光才映出腰间截玄铁锁链,末端连着洞壁内机括,只要牵扯超出三尺,便会拽断隐藏在后细绳,到时候出口封闭、暗箭齐发,而白发道长手无寸铁。
赫连御故作难过地道:“三十多年前旧账,师父就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弟子这些事?”
赫连御直可惜,当时被个已经记不清名字小贱人撞开下,否则那剑就能永远把慕清商留住,而不是看着那个人拼起余力,摇摇晃晃离开迷踪岭。
然而,他遗憾之后却忍不住笑,短剑上淬过离恨蛊毒血,对寻常人来说顶多发作毒性,可对身怀长生蛊慕清商而言,就是打开禁锢把钥匙。
走又如何?他在心里这般想着
“不是你师父。”端清道,“冲着牵扯其中数百人命,就算慕清商还在也不会放过你。”
赫连御顿时笑:“自己犯下血案,如今倒来怪?道长,好没道理啊。”
“他动手,你设局。”端清直视着赫连御眼睛,“动手之人以死谢罪,设局祸首又当如何?”
赫连御目光彻底冷下来:“你口口声声说‘他’死,那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端清,明明除满头白发和面上神情,眼前之人与他记忆中慕清商般无二,却让赫连御越看越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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