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哲当狗仔这多年,说没仇家是假,他总觉得席年那双眼睛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按按手机,依旧处于没电关机状态,只能烦躁放弃。
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略微起身胡乱将几张大额钞票放到副驾驶,因为牵扯到伤口,声音沉沉,嘶嘶抽着冷气:“在前面车站把放下去。”
席年看着前方路,外间光影从深邃五官掠过,声音平淡
陆星哲直觉来者不善,没来由慌乱不安,眉目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狠意,沉声道:“松开!”
席年闻言挑眉,应声松手,只听声重物落地闷响,陆星哲再次摔在地上,伤处好巧不巧磕在地面,疼得他抱紧腿蜷缩成团,咬着牙浑身直颤,眼神恶狠狠瞪向始作俑者。
席年垂眸看向陆星哲,有种安静且万事不沾己身游离感,他到底不是喜欢废话性子,直接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朝不远处停着座驾走去。
陆星哲很轻,席年准备十分力,最后却连七分都没用上。
但他不在乎。
席年上辈子直都在尽量避免和陆星哲有过多牵扯,他有太多把柄捏在那个狗仔手里,以至于不得不直受着对方掣肘,这对于席年来说,无疑是件令人寝食难安事。
他不喜欢陆星哲,但也不恨。
太阳升起前,这条长街路灯会直亮着,暖黄光芒照在地面,将树影拉得老长。陆星哲没力气再站起来,他摸摸自己腿骨,却因为密布疼痛难以分辨伤势,连神经都在逐渐趋近于麻木。
他勉强喘口气,环顾四周,飞速在脑海中搜寻着附近车站路线,谁曾想头顶上方忽然响起道低沉淡漠声音,猝不及防打断他思路。
“送你去医院。”
他上辈子也没有怎抱过陆星哲。
大概知道力量悬殊,陆星哲没有再挣扎,他忍着疼痛,眼神阴鸷盯住席年,似乎要透过口罩看清对方面容,声音因为过长时间压抑而显得阴郁沙哑:“说不用——”
席年就着那个抱他姿势,用指尖拉开车门,然后把陆星哲扔到后座:“怎,怕是坏人把你卖。”
他衣襟上有股很淡气息,像是白茶,又像是冷雨,清醒中夹杂着冰凉,触即逝。
陆星哲有片刻怔愣,紧接着被他扔在后座,尚未回过神,车门就砰声从外面关上,他抬眼,只见男人绕到另边坐上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右手腕上缠着圈厚厚纱布,白得有些刺目。
席年戴着口罩,只露出双静若寒潭眼,虽然看不清脸,但身形比例可以媲美男模,不似寻常路人,他说完俯身,对着陆星哲伸出手,却被后者反应极大侧身避开。
“不用。”
孤儿院长大孩子,童年时期只有无休止争抢掠夺,陆星哲像条野狗,卑劣且自私,多疑且敏感,别人无端善意对他来说就像掺着毒药糖,避之不及。
面对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男子,陆星哲眼神警惕且防备,他并不领会席年好意,顾不得疼痛,从地上飞快起身,背着相机包想匆匆离开,然而步未走,脖子就是紧。
席年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笑意,像是猫捉老鼠般,攥住陆星哲后衣领,在他耳畔低声问道:“你很喜欢当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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