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似乎犹在空气中挥之不去,曲淳风缓慢拂过剑鞘,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看不见半分枯朽,彰显着他重生并非臆梦。
但,为什呢……
曲淳风将长剑横于膝上,闭目不语,似乎想起那夜火光冲天,屠村之后血流成河场面,连脚下地都染红,血腥味直传很远很远,终于有鲛人被引得从海面现身。
官兵早就在暗中埋伏,并有数百精通水性高手布下天罗地网,再加上天门玄术阵法,最后终于捕获数十条鲛人。
却是惨极。
那些鲛人仿佛知道被人类捕获后会是何等下场,都拼命挣扎反抗,宁愿剜肉也要挣脱铁钩渔网束缚,真真正正鱼死网破。
传说鲛人外貌绝色,乃世间少有,曲淳风并未看到,他只看见具具鲜血淋漓尸体,或残或缺,白骨外露,已经看不出生前是何模样。
声打断。
“不必,”曲淳风道:“让他们全部离开此处,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倘若惊扰到鲛人,尔等万死难辞。”
泉州刺史心想他在这个鸟不拉屎地方当大半辈子官,从来就没见过什鲛人,又何谈什惊扰,这位少年国师只怕要空手而归,闻言自讨个没趣,只得命人撤下。
曲淳风并没有去驿馆休息,他命天门众人在附近守候,自己走到悬崖底下海滩附近,最后卸下身后长剑,在块山石上盘膝而坐。
师弟们看,只当他在修炼,毕竟这个大师兄生性孤僻,寡言少语,总喜欢自己个人待着。
但昭宁帝病重,已经顾不得那许多,曲淳风只能带着那些尸体回京复命,翻阅古籍典册,以鲛人血肉炼制长生药,最后终于炼出三枚丹丸。
昭宁帝服用后,病痛尽去,夜间竟年轻十岁不止,他大喜之下重重封赏有功之臣,并开宴庆祝,然而翌日清早便被发现,bao毙在宠妃床榻上,骨骼塌陷,肤生细鳞,面色青白,甚是骇人。
消息传出之后,朝野皆惊,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紧接着又陆续有人出事,但凡与杀害鲛人事有所沾边都未能幸免,死状与昭宁帝如出辙,更甚者有人生出鱼尾,变得半人半妖,不伦不类。
曲淳风也在其中,他以毕生修为压下身体异变,并没有如同旁人般生出鳞片,却也夜白头,衰如老朽,活日如过十年,不过七日便枯竭而死。
坊间有传言,说是他们为求长生,肆意残害生命,被鲛人族下诅咒,不然怎别人没事,偏偏他们就接二连三,bao毙身亡呢?
海浪不断冲击着礁石悬崖,汹涌声不绝于耳,山林俱动。曲淳风看着眼前熟悉景致,心潮久久难以平复,他虽修玄术,却也深信世上并无鬼神,然而自己明明已经死在那场诅咒之中,又为何会死而复生?
曲淳风上辈子就已经来过这里……
离此处不远,有个与世隔绝小渔村,加起来不过百余户人,村民皆依靠打渔为生,偶尔会去市集换些衣料米粮,甚少与外人接触。
彼时曲淳风奉皇帝旨意来此寻觅鲛人踪迹,经过多方打探,最后发现这个村子里人与鲛人有着密切关系,然而将村民抓起来后,他们受尽酷刑,什也不肯往外吐露。
后来,昭宁帝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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