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办?
这可不能怪他,是杜陵春自己打翻。
醒酒汤说白就是用葛根白豆蔻等堆乱七八糟药材熬成汤汁,乌漆嘛黑碗,酸酸辣辣,黏黏糊糊,泼在衣服上当真不好看。
公孙琢玉左右看眼,想叫丫鬟进来给杜陵春换衣服,但念及她们连人都不敢碰,干脆自己从衣柜里翻找出套干净里衣。
他偏过头,有些尴尬解开杜陵春腰带,窸窸窣窣将对方外衫脱下来。不经意瞥,白得晃人眼,愈发不敢细看。
公孙琢玉原本只是想替杜陵春盖上被子,但目光不期然扫过他脖颈,鬼使神差般,摸摸对方喉结下方点朱砂痣,指尖落在上面,轻轻摩挲。
像是滴凝红血,落在白茫茫雪地里,红艳艳刺目。
公孙琢玉心想,缘分真是个奇妙东西。上世濒死得见,这世又偏偏遇上。正兀自出神,忽听得外间阵细碎脚步声,做贼心虚般缩回手。
丫鬟端两碗醒酒汤来,轻轻搁在桌上,瞧着公孙琢玉,欲言又止:“公孙大人……”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你放在这儿吧,来喂。”
这处府邸只是杜陵春暂住之地,却也飞阁流丹,美轮美奂。婢女在前方引路,穿过曲折回廊,最后停在间屋子前,轻轻推开房门:“大人请。”
公孙琢玉背着杜陵春入内,然后将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后者虽醉酒,却也没有什撒泼之举,只是半醉半醒闭着眼,呼吸沉重。
婢女屈膝道:“大人稍等,奴婢去端些醒酒汤来。”
语罢看公孙琢玉眼,心想杜司公对此人异常看重,留在此处想来也无事,便静悄悄退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公孙琢玉惊叹于这间房奢侈无度。书阁桌椅应全是上等紫檀,矮榻铺着白狐狸毛毯,多宝架上古董花瓶价值万金,想来年份不浅。
杜陵春是太监……
太监嘛,肯定不愿意被别人碰下面。
所以公孙琢玉只打算给他换个上衣。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太过紧张缘故,动作略重些,手腕忽而被人闪电般攥住,紧接着耳边传来道阴沉警告声:“别碰!”
公孙琢玉吓立刻举手以示清白:“没碰!”
他手足无措看向杜陵春,正准备出
婢女笑笑,似乎有些歉意:“有劳大人,奴婢从未见司公喝醉,今儿个还是第回。”
语罢轻轻屈膝,退出去。
公孙琢玉没有喝酒,自然不用喝醒酒汤。他端起其中碗,想喂杜陵春喝下,谁料对方十分抗拒偏过头,抬手打翻碗,热热汤汁直接撒身。
“当啷”声响,碗掉到地上。
公孙琢玉维持着刚才姿势,眨眨眼,盯着杜陵春领口上被打湿痕迹,陷入沉思:“……”
羡慕啊。
嫉妒啊。
高兴啊
公孙琢玉坐在床边笑眯眯搓搓手,心想以后跟着杜陵春,对方怎着也不会亏待自己吧?再则对方上辈子怎说也帮过自己,两个人狼狈为*……啊呸,珠联璧合真是再合适不过。
杜陵春闭眼躺在榻上,睫毛颤颤,在眼下打落片阴影,愈发衬得肤白如凝脂。姐弟二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相似,只看他相貌,也能猜出传闻中那位盛宠滔天贵妃为何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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