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黑蛇终于说话,它似乎在笑,声音却很冷:“众生之神,不过傀儡。”
暮残声觉得自己这把亏大发。
眠春山是滩浑水,放在平时他向来有多远绕多远,从不给自己找不必要麻烦,结果这
“若非那贱人魂魄这些年龟缩无踪,使得线香火尚存续着你烂命,本座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黑蛇冷冷道,“不过,这百年都过去,再深执念也支撑不住魂灵消耗,她已经忍不住露马脚,找上你们曾收养小瞎子。”
“闻……音……”
“他长大,心眼儿也有,呵呵……整座山都是鼠目寸光草芥,倒生出这棵乔木来。”黑蛇嗤笑声,“但是,在本座面前耍心眼儿,他还不够看……也罢,你既然要袒护那贱人到底,本座就拿这瞎子做饵,看谁能赢过谁!”
男人瞳孔微缩,到底是没说出什来。
黑蛇见他这模样,终于失去谈话兴趣,亦或者它本就没想过能说动他,只是想跟他说上这席话罢。
而这种阴灵往往是生前曾有修行又不得好死可怜人。
在他记忆里,眠春山只有个人符合这些条件,也只有对方才能令黑蛇无法释怀,不惜以释放他为代价也要将之找出来。
黑蛇泄愤般勒紧他脖子,声音阴冷:“你以为本座杀不你,就没办法对付你吗?”
“咳……不敢不敢,只是您有这多神通,怎偏就要出手,凭自己找到她不好吗?”男人咳嗽两声,挂起笑容,“您才是眠春山主人,这里草木、土石都该对您唯命是从,何况区区个阴灵?”
“你敢讽刺本座!”三颗蛇头都因愤怒而高昂,黑蛇逼近他脸,“区区个阴灵,自然逃不过本座耳目,除非有你在暗中为她遮掩踪迹!现在本座不追究这点,你却还敢忤逆,是忘当年被千刀万剐痛吗?”
它扭过头,又顺着树身往上爬,准备离开枯井。
偏偏就在这时,男人忽然开口:“大人,您觉得……‘神’是什?”
黑蛇动作顿住,井下时间安静得可怕。
男人伸手扶正自己颈骨,让说话能变得流利些:“这些年直在想这个问题,但直都想不明白……人惧怕妖魔鬼怪,因力有不逮向神祈求庇佑,常怀敬畏虔诚之心;众生以神为尊上,视之作天道耳目,代行公正无私之法。神灵既然是至高无上存在,可你……为何都落得这般下场呢?”
“……傻子。”
“做梦都会被疼醒,哪里敢忘呢?”男人毫不退避地对上它,“但是您也知道性子,有些话说不二。”
话音未落,被蛇尾缠绕颈骨便发出“咔”地声,男人脑袋以扭曲状态低垂下来,可他确没有死,也暂时说不出个字。
黑蛇看着他,仿佛看到块冥顽不灵臭石头,砸不烂,挪不动。
“本座是知道,否则曾经……也不会那般信任你。”黑蛇从他身上爬下来,“千万人在本座眼里均是蝼蚁,唯有你长伴身侧,本座给你真法尊位,你却夺走本座切。”
男人颈骨折断,暂时不能动弹,只能看着地面。无数细碎画面如浮光掠影在脑中闪过,他嘴唇翕动几下,好不容易才说出句话:“您……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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