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确是在“看”着。
青年原本空洞黯淡眼睛，在此刻亮起
幽暗光，从中倒映出阴灵影像。他脸上艰涩难过都不翼而飞，嘴角带着戏谑玩味笑意，仿佛在这
瞬间由只白兔变成孤狼。
他垂下眼睑，轻叹道：“小蝶啊……”
在闻音开口时候，神婆原本化作死灰心突然复燃，她在这刻竟好像听到虺神君声音，那样温柔轻缓，像极春日里拂过水面微澜风。
“山神……大人……”
“等等。”闻音忽然出声，“大人，阴蛊解除之后，被诅咒者会怎
样？”
暮残声犹豫片刻，终究没有骗他：“解咒之后阴蛊离体，会带走人体内大半精气神，若是普通人则要大病场，至于你们……”
眠春山人寿数早已尽，如今活在世上不过是被诅咒纠缠不得安宁行尸走肉，旦解除阴蛊，自然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闻音低下头，让暮残声看不清他神情，不知到底是在想什。莫名地，暮残声觉得心头有些滞涩，偏偏说不出是何滋味。
“大人，能让
跟婆婆单独待会儿吗？”闻音轻声道，“……还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为这些瞻前顾后，那就连个结果都没有。”
“可你现在得到什结果？”暮残声毫不留情地说道，“他死，你难辞其咎。”
神婆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
暮残声蹲下来，直视她布满血丝眼睛：“你恨蛇妖，恨他当年没有在危难之时出现，所以你放弃他去帮助虺神君正位，可是你在这做时候有没有想过件事——你到底将‘神’当成什？”
各方敬神，皆有所求，无论庇佑或赐福，神都是应愿而行，只要做到，自然无人不尊其为上位，谁还会深思神本身是怎想？
鼻腔嗅到点淡香，那像是草木初生清新香味，让人闻之则如从隆冬步入暖春，那股让灵魂都觉麻木寒冷消失，只剩下温柔如怀抱暖意。神婆僵硬地抬起头，眼睛像是被蝎子尾巴蛰下，疼得泪水夺眶而出，然
“……在路口等你。”暮残声起身，他迟疑下，终是在擦肩而过时拍拍闻音手臂，“慢慢来，小心点。”
白发妖狐又看神婆眼，转身出去。
道结界将洞口笼罩，内部属于妖狐气息瞬间被抽离，将里外划分成两个区域，不管他们在这里说什，都不会传入暮残声耳中。
崖洞重新变得寂静，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神婆没有抬头，嘶哑着声音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可说？”
“真是好狠心呢。”熟悉声音从头顶传来，闻音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顺心如愿，即为神灵；除此之外，不若尘泥。
“你能为这个原因放弃前任山神，村民自然也能为这个原因放弃虺神君。”向来爱笑妖狐头次这样吐出冰冷刻薄讽刺，“你机关算尽辈子，怎就想到‘报应’两个字？”
他说完，再也没有看神婆眼，手腕翻转，掌心那团火焰眼看就要落在神婆身上。
要解除阴蛊只有两种办法，是消弭怨气，二就是毁掉咒怨者。
暮残声已经把该说话都讲完，他这辈子耐心不多，从来不肯用在冥顽不灵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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