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冷声喝问:“这手怎伤?!”
能怎伤,不就是死皮赖脸爬回去找你被门夹呗!
往日学戏文,秦明月最瞧不上这种贱不拉叽人,没男人不能活是怎着,却不成想自己也做过那等事,现在想起来是真觉得丢人,压根没脸说。
萧凤梧身子还虚着,僵持不过片刻就被他推开来,脚步晃跌到地上,秦明月见状,恨恨跺脚,到底是拂袖离去,头也不回走。
这里是座清净小院,中间栽着棵西府海棠,只是未到开花季节,萧凤梧躺在地上,望着秦明月离去身影,不知在想什,摇摇头,片刻后从地上起来,拍掉身上灰,进屋睡觉去。
残缺不全扇子用力掷到他怀里,神色讥讽:“什晴雯贾宝玉,原来说到底,十六爷不过只将当做奴仆,何必嘴上说那好听,萧老太爷死,也不见你哭上哭,那些假惺惺泪水给他去吧!”
萧凤梧母亲死早,他小时候性子乖戾,调皮很,闹得几个姨娘都不愿意养他,最后抱到萧老太爷膝下,按理说二人应该感情深厚才是。
破扇子,不值钱,萧凤梧扯下扇柄上玉坠,将破烂骨架随手扔到旁,诡异,唇边笑意更深:“为什要哭,他死是好事,人活七十古来稀,他虽不曾活到那个岁数,可也比许多人强,你想想,上面十五个兄弟姐妹,个个不是省油灯,萧家财物收缴官府,他若是还活着,就得跟们起过穷日子,迟早也得熬死,倒不如干干净净去,万事不操心。”
秦明月只觉得他心肝真是冷。
萧凤梧张嘴惯会颠倒黑白:“你会唱《黛玉葬花》?想来《石头记》也是读过,幸而林黛玉去早,否则贾府被抄,她岂不是要同过穷日子,世外仙姝洗手作羹汤,倒想不出那个画面。”
做人,还是没心没肺些好,万事不愁。
好比萧凤梧,他死祖父又死大哥,浑身上下溜溜干净,不比从前金银满兜,同样境地,换个人来,只怕肠子哭断都打不住,他偏偏什事儿都没有。
翌日清早,这间院子就空,只有个老仆在中间洒扫,萧凤梧自己从井里打水,磕磕绊绊洗漱完,然后随口问道:“你们主人家呢?”
时至今日,也不摆什少爷臭架子,声音相当温切。
老仆有些耳鸣,听他说
秦明月不忿挑眉:“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
“纵然不是,”萧凤梧摩挲着下巴,“她那多愁多病身,不是穷人家养得起,日日吃着人参养荣丸和燕窝,尚且天天病着,换粗茶淡饭,说不得日也撑不过去,祖父也是样道理,毕竟十几个孙儿都与他不亲近,又是个不成器,没人养着,估计就饿死街头。”
话扯有些远,秦明月脸上忽显几分烦躁,起身想离开,萧凤梧把拉住他,却发觉指尖触感不大对,低头看,面色微变:“你手?!”
无怪他如此惊诧,借着檐下灯笼看去,秦明月左手小拇指竟是断截,如今那伤势已然长好,不凑近看是难发现。
他不问倒罢,问只更戳人伤心事,秦明月用力扯回手,却偏偏被萧凤梧攥动弹不得,两个人都是有功夫在身,撕扯间险些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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