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收回手,俯身握住他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搁在膝上,双形如桃花眼眸稍稍挑,往对方脸上停顿住:“本事挺大,还学会偷梁换柱。”
“请陛下降罪……”
“孤要降罪,你周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够填刀口?”
殿中霎时寂静,少顷,才听到丝稍显急促呼吸声。
“怕?”殷璇瞥他眼,“还知道怕,就这笃定孤会原谅你?”
周剑星动作僵,随即从善如流地行至玉阶之上,跪在殷璇膝边。
而随贵君同来侍奴,只是跪伏在殿中,低首颤颤。
殷璇略低眸,见他没有穿外氅,衣袍稍显单薄。此刻夤夜前来,身衣服都冻透,露在外面指尖,都有些发红发紫。
周剑星人如其名,剑眉星眸,形貌冷肃俊美,浑身挟着股雪松淡香,往脚边跪,似连温度都为其低下去几分。此刻即便摧眉折腰,但脊背挺直坚韧,墨发覆盖脖颈稍稍显露两分,透出股冷润白皙。
“臣来请罪。”低而淡漠男声响起,“未尽职责,弃陛下于不顾。”
深夜,宣政殿灯火仍明。烛光柔柔地映往窗纱边,落出个朦胧影子。
青莲在旁侍墨,方正古墨在砚台间渗出浓郁乌色。蘸满干涸笔锋,在女帝指掌之间落下字迹。
这并非御笔朱批,只是尺素书信而已。
侍灯女使将烛台灯芯挑直,重盖灯罩。殿内燃着形貌似玉暖炭,随烧灼漫出淡淡松竹之气。
正当此时,宣政殿侧行上人,是风仪女使宣冶。她身上是件女使礼服,未披外裳,近前低声道:“陛下,周贵君在外侯着。”
那双冰冷手缓缓抓住殷璇帝服衣料,陷在怀中男子伏低身躯,额头抵着她肩膀,动作有点点僵硬。
“臣不敢这想。”周剑星放低声音,“是陛下能容。”
与能容与否,实际上关联也并不大,只是周家现今还用得到。而周剑星,即便有些心思城府,但并未做出让殷璇厌恶事情来。
她抬手将对方颊侧发丝向后归拢下,指腹触到那块她亲自赐下去玉质发扣,道:“阿玉帮你找
殷璇坐在龙椅之上,指尖慢慢地敲敲桌案,瞥过眼:“你怕死?”
周剑星敛眉低首,未曾言语。直到被殷璇挑起下颔,不得不直面圣颜。
“不。”殷璇靠近些,略微笑。“你不怕死,你是怕你死,周家殊荣不再,前朝后宫,无所照应。如今你家树大招风、引人觊觎,旦有失——九族不保。”
她手指略微用几分力,便见到指下白皙肌肤上印出淤青,双剑眉骤然锁紧。
周剑星强抑情绪,缓慢垂眸,低声道:“陛下垂怜。”
殷璇缓慢顿笔,将信尾结。随后净手擦拭,略抬下眼:“让他进来。”
殿内温暖和煦,更胜春日。殷璇也因此未着厚重冬装,只穿件帝服。
本朝帝服是以赤色为主,宽袖交领,上布暗纹,内外双层绣。饰以金、玄双色,工艺繁复至极。而她并不喜爱金玉,所以没有穿戴缀饰。
笔杆搁在架上,稳稳地放置其中。宣政殿殿门开阖,个身量修长青年行至殿中,言不发,撩袍欲跪。
“剑星,”殷璇抬下手,指指脚畔块儿地面,“往这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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