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未落,看到阿青含住口药,闭着眼贴上去,以口渡过。他愣愣,续道:“……阿青,过病气。”
碗下去,阿青喝半,司徒衾喝半。他捂着胸口呛咳,苦得眼泪都泛在眸里,随后把锦被拉上去,道:“还是让……咳,那个之逸来吧。”
晏迟张张口,这回也不敢说他来试试。
随后喂药之事,皆由之逸手操办侍候,等到晌午之后,司徒衾才略微好些,见到晏迟当面,本想下榻行礼,却被阿青按回去。
此刻风止,外头响起两声鸟雀啾鸣,宫中四处是扫雪侍奴女婢。只有怀思榭处处安宁,清净无比。
怀思榭原本是冷,冷得点人气儿也没有。前后两个院子里粗使侍奴、女婢都不知道去何处,整个地方空空荡荡,在空气中浮着阵孤冷之气,几乎与曾经晏迟曾居寂雨小筑模样。
现下生炭盆,加暖笼,室温便上来。阿青走进时,看到个略显单薄身影,褪大氅坐在椅上,长发被个翠色发扣拢起,墨丝滑下来许,稍稍贴着侧颜轮廓。
他将手炉递给晏迟,低声问道:“哥哥,太医怎说?”
晏迟望着榻上病得几乎人事不省青年,沉吟片刻:“……只看服药怎样。”
汤药虽煎好,只是此刻还烫,散发着浓郁苦气,正当晏迟拿起药碗时,却被阿青接过,道:“别过病气。”
血迹染透白雪。
这个名唤之逸少年听闻问话,狠狠地抹把脸,将血迹与泪痕都擦去,仰首叫声晏侍郎,随后将司徒衾事情道来。
司徒衾其人,乃是弘文馆校书之子,是太初四年大选中排行最末选上来,家世泯然众人,能入宫有七分运气。表面上是女帝陛下御子,有名有分,实际上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他身体染疾,炭火不足,容色朝朝落,气息日日地弱下来。之逸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
风缓雪寒,阿青给暖炉换新炭,在上头盖上层灰,路过怀思榭门院时,看见之逸跪在院门口,头乌发被发扣箍起,额上血涸,似只伤小兽。
司徒衾再三道谢,神
少年清秀眉眼略弯,坐到榻边,将锦被扯开段,才见到这位年纪并不大郎主。
司徒衾容仪甚美,眉峰如刀刃,有寸寸锋利之感,肤色如蜜,双唇纤薄,鼻梁挺直,面部线条似刀削斧凿,勾勒出稍带不羁气质来,只是此刻病容浓重,未尽全貌。
阿青才将人扶起,喂几口,全都未曾咽下去,他正踌躇时,见晏迟也望来,忍不住道:“郎主……”
晏迟刚想说来试试,听到阿青咬咬唇,似乎做个非常狠辣决定,下决心道:“怕要冒犯这位郎主。”
晏迟:“嗯?什……”
百岁坐在他身边,边搓着手指边数落:“再到不如人境地里,也不该去偷,你知不知道?”
那个之前还满身刺少年低头朝院里叩首,回:“错。”
那是跪晏迟,岂是真认错。百岁看出他这人难教,哼声:“还不该骂人,低谷深渊、九重云霄,世事未经,谁知道谁爬不起来?”
之逸转头瞥他眼,半晌没说话。
阿青收回目光,将添炭手炉包上层丝绸套,推门进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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