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看他半晌,忽道:“天不生你于庙堂,何苦降生到这里,清流纯臣,少有人活得长久。”
“不期长久。”晏迟起身道别,语气依旧平和,“问心无愧。”
徐泽几乎有些不信他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人,倒像是个书香门第教出来人物,还是那种望见底清流。
晏迟退几步,正待离开时,才道:“徐公子,晏迟侥幸不死,当礼尚往来。”
孰轻孰重,晏迟不该分不清。
阵静默之后,对面之人缓缓地叹出口气,道:“徐公子,有在,尚可分去二分关注,不至于使你成众矢之,你此番动作,着实不解。”
此刻他目虽达到,但却是阴差阳错而成,并非徐泽本意。
徐泽伸手捧起茶碗,抿口,垂眸道:“司徒衾还好吗?”
“他切都好。”
这两人坐到起,可将天下女儿巾帼化为绕指柔情,举动、言行,无不清雅温文,言行分寸恰当,如画般。
“赔礼倒是不用。”徐泽看眼他,道,“知道你是个身后没有母家人,根底薄弱,无所依靠,这礼,就不收。”
他这话轻巧温柔,似是有无限怜惜。
晏迟凝视他片刻,也不非要送这个礼,而是道:“年宴之上,见那张图很好,江山红日,颇有艳光,想跟您请教,那抹骄阳,是如何画得?”
徐泽神色不变,伸手为晏迟斟杯茶,看向他身后阿青,又望望不远处无逍,眼神相对刹,随后才道:“琴棋书画,世家儿郎皆习之,你不懂?”
覆盖在瓷器表面手指寸寸收紧,攥出细微摩擦声。还不待徐泽回答,他便放下茶碗,掩唇咳嗽几声,声音稍哑:“无能之人,祸及于你。你且看着,二两日,没人动得你,月两月,帝王心意倦怠,便是明枪暗箭、深宫溅血之时。到时你连自己都救不,还要救谁?”
他眉宇氐惆,如株开败莲。
“晏郎君,每个人道都不好走,荆棘丛生,鲜血涂地,辈为父母姊妹存于深宫、为世代恩仇行险峻之事,无异于女子之于朝堂。你若真良善,就不要挡别人路。”
“杀人诛心。”晏迟目光清明,“女子于朝,为国为民,并非结党营私、贪慕权欲,更不必仰仗兄弟得宠,才可提携仕途。如果是清流纯臣,与这等行径本无相似。所谓真良善,也不是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应该探知全貌、再行决断。”
他语调微顿,随后低声续道:“知道深宫煎熬,使人心冷如冰。许多人从来都是如此,可从来如此,便对吗?”
不待对面回话,徐泽慢条斯理地续道:“烟花柳巷,自然不懂,是唐突。”
晏迟经过这般言论无数,连眼神都没有颤动下,只道:“并不唐突,也非是不懂,那抹骄阳所调之色,原是江南民间种微末小技,才使之有艳光逼人鲜丽之感,竟不知道您也通晓。”
茶冷半分,浮沫上下漂动,聚散不定。
“技艺再繁复,祝礼也已摆上高楼,封入宝阁,进到天家府中。不再是东西。”
徐泽面无惧色,只是清淡地叙述句。既然昔日殷璇那般为他开脱,那年宴席面之上切事务,早已尘埃落定,翻不起花样,否则岂非是辜负圣人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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