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心有七窍,又跟尚宫局有些勾连,这种消息,他不该打探不到。如果这话出,他也许会真疑心饮食,在其他地方,反而会放松。”
阿青道:“哥哥也说徐公子心有七窍,他不会听不出来?”
晏迟落笔写会儿,又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倘若徐公子多想层,而刀口却真落在饮食上,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悬心都是徐泽。”
“什卿卿,你怎越说越……”晏迟停话,慢慢靠近前去,很轻地碰碰妻主唇,小声道,“成何体统……”
殷璇笑笑,啄吻回去:“成不成体统,孤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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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次日清晨,轿辇接回晏迟。回到宜华榭时,复又好好地再上回药。宫中之人、尤其是后宫郎君们,最是懂得保重身体,因此所配药物也都精细无比。
外头没几日又要庆元宵,要有河灯花会、曲水流觞,并带上宫中唯孩子、也就是周贵君膝下殷钺同参宴。这次并没有什祝礼事务,但阿青和百岁还是盘算着,把整个宜华榭都料理休整遍。
此刻灯下夜话,炉上正温。晏迟怔然地抬起眼,对上殷璇视线,还并不知道这句话含义。
他向来对他人少有期望,故而也不常失望。少年时更是常听世上才子良人佳话、或是亲眼目睹些豺狼虎豹、薄情寡幸负心女,心性比起那些养在深院之中高门锦衣郎要清楚明白不少。
饶是他这样清楚明白人,都要被殷璇说出不该有片痴心来,何况他人。
他身世波折、两次命途翻覆,对来日并无预测,也从未想过能听到这样话。
“世,这太久。”晏迟轻声道,“你说这句话,不管是不是真有这久,都……都知足。”
百岁立在廊柱外,指挥着几个女婢挂灯笼。屋里竹帘落下,挡窗风,晏迟坐在榻上记谱子。
阿青在对面侍墨,边问些昨夜事,让晏迟含糊地搪塞过去,边将尚宫局那边消息带回来。
“那个女婢先前还不认账,后面诈诈她。她便说自己认识孟公子身边伺候阿禄,有日见到阿禄鬼祟地在珍膳坊与人相见,她听耳朵,似是要对徐公子屋里下手,酒后犯浑,才拿来说。”
“这种人说话,算不得数。且是可以推卸过去,也不叫个把柄。”晏迟稳着手记谱子,道,“听着这话,倒像是孟知玉在钓鱼。”
“钓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如此脆弱,连这句话也承受不起。分明理智上仍在规劝,可他知道自己本意,还在幻想着能有殷璇所言方寸圆满。
晏迟转过身去取药,他之前直在看炉子,让殷璇拉过来闹下,顶着视线磕磕绊绊地叫声“妻主”,却还惦记着这事儿。
褐色药汁滚入瓷器之中,显出鲜明对比。他手指细瘦修长,骨节鲜明,淡淡血管隐藏在肌肤之下,腕窄肤白,指尖抵在药碗碗底,漂亮得像是件巧夺天工艺术品。
晏迟拿起汤匙,吹吹药,服侍殷璇喝口,见她略微皱眉,以为是太苦,正要下榻去拿蜜饯,忽地被拉住手腕。
女帝陛下把人留在身边,伸手指指唇,道:“不苦,但要卿卿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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