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眸光稍沉下,在他衣领边儿上斑驳未消吻·痕上顿顿,拔步过去,顺便拉他坐下,锁眉望他眼,道:“你忙什?坐下用膳。”
宜华榭虽有小灶,但手艺实在比不得御膳。但殷璇倒是并不太在意,反而比较在意对方动来动去,在她目前视角之中,晏迟就适合在床榻上窝着,读读书写写字,什都不要动,养出些肉来,就已经最好。
晏迟老实坐下,安安分分地陪她吃东西。他胃口不太好,也知道今日徐泽临走前问他那句,只是在打趣笑话他而已。古往今来,初孕儿郎只有食不下咽份儿,很少便有开始就吃得下东西。
满案佳肴,他却食之寥寥。
他不着急,但殷璇却看不下去。她搁下银筷,看起来似乎很是心平气和地问道:“有什想吃吗?”
徐泽目不转睛地盯他会儿,回复道:“你可以忍耐,但不行,已经……已经什都没有。”
他喝口奉上来茶,缓缓起身,目光在晏迟身上停片刻,道:“晚些,让人把遇喜须注意事务写在纸上,给你送过来。靠口述,总不妥当。”
晏迟旋即起身,下榻送他出去,才到门口,徐泽便转身让他回去,扫他眼,忽又补道:“酸儿辣女,你爱吃什?”
晏迟时被问住,却见他笑声,撩开门帘,身上忽地覆起阵从外进入光线,再转眼,又似片冷月似离开。
他站在门口望去,见到徐泽回问琴阁背影。无逍撑起把十八骨竹伞,将雨滴遮住,也笼盖住他头顶方寸,宛若团即将在春日间消失薄雪。
是浓重血腥气,当时有瞬间,是真以为自己会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晏迟大抵将这些话听明白,他沉默半晌,轻声道:“切保重。”
徐泽看他眼,目光复杂地在他身上游移须臾,没有立即续上这句话,而是在片刻停顿间问道:“……你不想除掉他吗?”
晏迟动作停滞瞬。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难。即便晏迟并不想伤害其他人,也会在偶尔突然浮现出些类似于“先下手为强”念头,不过这只是出于自保而诞生发散意识,并不会真正出现在他选择之中。
晏迟摇摇头,道:“……不用这操心。”
他
晏迟看许久,等到雨声渐浓,才垂下眼,回望眼那盏尚温茶。
————
灯影憧憧。
殷璇移驾时,脑海中还想着朝中事务,想着十三关外羌族处置之事。等御辇落下,宜华榭灯火从院中掌起来,她才暂压思绪,进入里屋去看人。
拂过珠帘屏风,入目是个素色身影。晏迟身淡色长袍,外衫微青,正坐在食案前给殷璇布菜,脖颈间还有些未褪红痕,随着动作稍稍显露出个边缘。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也有点让人莫名紧张。他摩·挲着指节,略微偏头,墨黑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柔软地搭在侧。
“为莫须有事情而先下手吗?”
他声音很轻,但徐泽还是能听清他这句话之后,随之而来轻笑声。
很短促,说不清究竟是什意味。
“倘若无此猜疑。”晏迟道,“伤痛仇怨,也将并削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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