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坐在上首,拿着手中御笔朱批,面无表情地碾动几下,听着下面苦口婆心恭敬陈词。
“请陛下三思!那蛮族之子,怎配得上四卿之位子!”周虹俯首进谏,话语未半便被旁女声打断。
“周大人说得好听。”江箬雯冷笑声,“羌王之子嫁予朝,陛下仁厚施恩,岂不两全其美。谁不知道你这个老匹妇安得什心?依臣之见,赐予四卿之位尚且不够,不如以侧君之礼聘之,表明态度,使羌归心!”
周虹让她堵句,还欲再辩之时,骤然见到殷璇移动过来,逼压至面前视线,登时噤声,只道:“还需陛下裁断。”
江箬雯被圣上视线扫,也觉全身发冷,惧不敢言,但她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仍道:“请陛下下旨。”
那些话语三两句地往耳朵里钻,周剑星也不制止,而是目光幽然地看着晏迟。
晏迟仍然坐得安稳,神情不变,连半分波动都没有,眉峰都没有颤下。这些人话对他来说,宛若过眼云烟,激不起半分心海波澜。
倒是昨夜殷璇不轻不重地逗他句,反倒是把人弄哭,哭得声音沙哑,边哽咽边辩解。据殷璇今晨形容,他昨晚表现,倒是比那些闺阁少年郎还要娇气,也不知道是什缘故,难道郎君有孕,真对情绪有如此影响?
晏迟心绪蔓延,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让许多想要看到他怒火攻心人兴致缺缺,这些言论也就随之作罢。
炉烟袅袅,散荡向四周,幽然芬芳。
说,苏枕流是个荒唐性子,别说管理宫务,就是跟在周剑星身边学习,也会让人不堪其忧。
他生性散漫随意,之前有陛下宠眷着,这多年也没改过来,还是这幅德行。
“不过,”周剑星话锋转,“现下是二月,再过些许时日,正是四年次宫闱大选,到时候,或可有年轻出众儿郎,可以辅佐协理。”
他轻飘飘句,就将这话揭过去,仿佛先前寻人协理那位不是他似。
“还有另件事。”周剑星道,“十三关外大羌乞降,将羌族王主儿郎进献给陛下,不日将会到京。”
殷璇在上方看会儿,屈指慢慢地敲着案牍边缘,道:“吵得孤头疼。”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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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
案上灯是日夜长明,烛火明亮。案上叠奏章,在案牍之间重重累高,本本经由朱批裁决,堆满侧。
案上有方青金石镇纸,压在白宣旁。案下跪着两个官服女子,俱是四十余岁模样,身材不复青年时矫健优美,但也稳重标准,似是颇有学识。
这两人,个是当朝尚书左仆射周虹,周贵君亲生母亲。另个则是刑部尚书江箬雯,她嫡子似也在此次大选候选之列。
这句话比之前那些有影响多,下面顿时响起起伏不定议论声,有些人声音大些,满殿俱能听闻。
“关外蛮族,向来习俗有异,*·乱不堪,是否完璧都未可知,怎还接入宫中?”
“用男儿身躯乞降,实非有胆气之领袖所为之事。”
“宫中已有个进献来,乌烟瘴气,这种金尊玉贵地方,当成耗子窝老鼠洞不成?”
“可叹陛下还要应付这群关外之族痴缠,按祖宗规矩,都该发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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