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件储物法器,并非是他原本那个,而是不需要灵力术法也可以使用、最粗浅普通器具。江折柳用这香袋外表乾坤袋装些药酒、茶叶、拂尘,与些书,别就什都没有拿走。
屋外风声微动。
他又暖壶酒,倒至杯中,捧着瓷杯慢慢地喝几口。
这是凌霄派平常酒,是用来为修士保养道体而酿成。江折柳平日里喝,只当水般,但他如今道体毁坏,实际上并不该多喝。
药酒甚暖,只是第二杯入腹时,已激起沉重内伤。疼痛密密麻麻地从肺腑之间蔓延而去,宛若针扎。
江折柳仍披着那件绒毛披风,雪白厚重,沉甸甸地笼罩着他。内里是件看起来极单薄仙袍,色调如淡墨荡开,毫无赘饰。
他白发垂落几缕,软软地绕在肩头。此刻伸手隔着点距离贴近温暖,青白指节被温得暖些,像是被火光映着玉。
常乾又看得呆住。
他盯着对方纤长双睫,盯着他面容……看会儿,常乾脸慢慢地红,忽然地收回目光,干巴巴道:“仙尊,你、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住到死。”江折柳看他眼,“不用叫仙尊,已不是。”
江折柳再醒来时,见到就是修建好松木小楼。
上下两层,各有屏风卷帘遮挡,连家具位置都摆放得体面周到。之前生火火堆已然扑灭,换过来是个铜制魔器,只要向内添加丝术法,便可以熊熊燃烧,驱除寒冷。
江折柳对着铜炉看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白皙无血色手心。
丝术法也没有。
他抬起眼,看到黑发黑眸常乾正在屋里整理物品,将从终南山后采摘白梅放进瓷瓶中,摆在窗边书案上。
江折柳轻轻地咳两声,他其实没有预料到自己有脆弱到这个地步,下意识地单手扶住床榻,握紧榻侧时,整个手背都绷紧,指骨发出还未长好响动,重重疼痛紧挨着,让他蹙紧眉。
从逐渐紧密咳嗽声中,他苍白无色唇瓣上沾鲜红,带得连双肩都跟着颤抖。
厚重披风从他肩头上滑落下来,露出雪白薄衫。
风声微动,屋外脚步声停。
常乾没能理解这句话,他紧张地扯着袖子,扭捏道:“那能、能叫你哥哥吗?”
江折柳目光停顿下,从燃烧炉火边转过来,似乎想起些往事,过片刻,才道:“……随你吧。”
常乾欢欣雀跃,觉得颇有依靠,高高兴兴地上楼去继续收拾东西。
江折柳暖会儿手,才将身上寒意尽数祛除。他伤重未愈,又无修为,虽然表面看上去尚且自如,但体内总会时不时地泛起疼痛。
只是他不在意罢。
常乾放好花瓶,转过身便对上江折柳目光,他动作抖,小心试探道:“仙尊?”
这是他从那只魔口中听来。
常乾除这里,也并无去处,而且他发现这位神仙可以保他性命,自然不肯离去,眼巴巴地道:“为报仙尊相救,愿意留在您身边……嗯……侍奉神仙!”
江折柳看他眼,敲敲铜炉:“把火生。”
常乾听话地过去,注入丝妖气,铜炉炉盖兽头亮,内腹中立即燃起火焰,驱除终南山大雪天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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