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最后,他越来越发现,这并不是他故乡,只有落雪时最冰冷碑文之下,才有他那些短暂温暖留存之地。
江折柳随之起身,撩开车帘角,见到眼前众人。
林清虚、林寒虚两位长老,伫立于祝无心身后,而祝无心身淡蓝色道服,手中是凌霄剑冰鞘,冰鞘矗立于地,神情忧心忡忡。
他探出来手实在太有辨识度。祝无心眼便能认出来,他这些日子不断蔓延焦虑和思念像是找到个隐秘发泄口,切都被熨平,愈是热切,愈是能诱发出股别样镇静。
但江折柳只撩起角,手腕上墨色手镯闪而过,随后便撂下帘子。
阿楚见他连书都看不下去,就琢磨着用硬纸片做副扑克牌,教神仙哥哥打牌,窝在马车里跟他玩钩鱼,只是江折柳状态不好,总是输,就算觉得很有意思,最后也玩得犯困,最终都会不小心睡着。
风清日朗,马车檐下风铃发出细细碎碎响动,像是在数着这种悠闲缓慢、柔和至极日子。
直到风铃声停。
马车车辙顿止,前路似乎有人阻挡。
江折柳困倦之中,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说话声音,声音有丝熟悉。过半晌,常乾撩起车帘钻进来,凑到他身边唤道:“哥哥?”
天光乍破。
苍茫微冷晨光漫入木窗。
江折柳洗漱完毕,被阿楚看着喝半天药,但他如今真被那只魔养得娇气,喝得很慢,有些咽不下去。
有复生石滋养身躯,他身体各方面看着都见好,但还是怕冷,要命似怕冷。
阿楚从箱底拿出件淡蓝色毛绒披风,把他神仙哥哥裹起来,将淡色披风系带系成个蝴蝶结。再把那件自动发热魔器手炉递进他手里,边凑过来深吸口,边道:“哥哥是不是不想喝药,你身体不舒服吗?”
“师兄……”祝无心下意识地上前步。
车帘规整地垂落。江折柳望眼窗外流云和清风,淡淡地道:“答应闻人尊主,不见你。”
他声音清淡漠然,听不出有什特别情绪,就像是近几百年来对待他态度样。但他师兄……
江折柳闭眸缓下神,边捏着鼻梁,声音还微微发哑:“是谁?”
常乾知道他大概听到,便如实道:“是凌霄派……祝无心在外面。”
凌霄派……
他行踪并未隐藏,应当有很多人都知道他离开丹心观,但因为他名声、以及前些日子烈真负伤而归事情,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凌霄派啊……江折柳忽然觉得很感慨,他对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在过往千多年里,他每次自介绍,都要将这三个字冠于名前,他视之为荣誉、视之为故乡。
原来喝药如喝水,是尝不出苦味,如今反倒有脾气。江折柳无声地笑话下自己,难以避免地想起这都是因谁而起。
……都怪他。
“没有,不用担心。”
江折柳不能真跟小鹿说太苦他咽不下去,那也娇气得太过,他重新捧起药碗,皱着眉喝下去,然后接过茶水压下苦味。
路上走得很慢,并不算是舟车劳顿,但江折柳天灵体又开始闹,他日比日疲倦,体温慢慢地上升,让人脑海里都有些晕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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