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已经走下罗汉床,背对着顾悯叫外面小太监进来帮他更衣,顾悯看着皇帝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背影,忽然就连心里,也跟着空落落起来。
他们君臣之间,终究是做不到坦诚相待。
“臣告退。”
顾悯垂下眸盯着罗汉床上雕花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皇上请说。”
沈映慢慢道:“你说,帮陈子荣作弊代笔之人,到底是怎做到先帮陈子荣写好那篇策问?他总不能未卜先知,提前预测到朕会出什策题吧?”
顾悯闻言心头突突跳两下,策题是他帮皇帝写,在殿试公布前,只经过他和皇帝两人之手,皇帝这问,莫不是已经对他产生怀疑?
顾悯掀起长睫,打量眼皇帝,沈映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并没有什异样,若不是太会掩饰,那可能就真只是随便问问,还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顾悯移开视线,落到自己放在沈映胸前那只手上,淡淡道:“也未必会是提前写好。”
把话说完,微微怔,小皇帝改变都是为他?是他给沈映想当好个皇帝信念?
看着小皇帝那双澄澈明净凤眼和纯真无邪表情,顾悯忽然感觉喉间有些发紧,心口位置热热,血液似乎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原来,他在沈映心里……有这重要?重要到能够让沈映甘愿为他做出如此大改变?
沈映见顾悯表情发愣,便知自己这番说辞让顾悯相信八.九分,眉眼弯弯,笑容愈发真诚。
在别人眼里昏庸无能小皇帝,总不可能下子崛起成为明君,那就只能为他今夜在琼林宴反常表现找个合适理由,让人相信小皇帝还是原来那个小皇帝,琼林宴上天子怒,不过是色厉内荏,背后有人教唆罢。
沈映挑眉,“哦?怎说?”
顾悯:“也可能是后面有人帮他偷换考卷。”
沈映听完沉默地想会儿,忽而点头道:“你说对,那朕是得让锦衣卫好好拷问下那几个阅卷官。”
他说完便松开顾悯手,从罗汉床上坐起来,漫不经心地道:“朕在琼林宴上多喝点酒,有些疲乏,今晚就不留你,你也早点回揽月斋休息吧。”
顾悯感觉自己手蓦地空,明明也没抓什东西,可就是有种有东西从他指尖溜走错觉。
而顾君恕,自然就是那个最好借口。
“今夜朕恐怕是把太师给得罪,唉……”沈映叹口气,忽然抓着顾悯手按在自己左胸口,“你摸摸,朕这胸口,到现在心跳还快得很。”
顾悯感受到手下传来规律心跳,下下,充满活力,其实速度倒也不算很快,可不知为什,好像受感染样,他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顾悯暗暗咬下舌尖,勒令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想抽回自己手,但却被沈映紧紧按着,没能如愿以偿,他困惑地抬起头,却对上小皇帝笑吟吟表情。
“不过,朕还有件事始终都想不明白,要不君恕你帮朕起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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