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内容无非是做噩梦,梦到谢玟不要他云云,还说梦到老师对他不满意,又找别人……总归都是这之类妄想,但萧玄谦没说则是——他在最忽冷忽热、痛苦交织昏迷梦境中,望见匪夷所思画面:他见到自己失去理智、被爱/欲彻底侵吞,以至于伤害到老师,最终得到个分崩离析下场。
他惊诧、恼怒,既自责又愤恨,根本想不通为何会这样——也就忽然惊醒,睁开眼,就看到闭目休息谢玟坐在床边椅子上。
这个人身上有股非常飘渺、非常难以形容韵味,即便是这张脸上写满憔悴和疲倦时,也能让萧玄谦心中顷刻安定下来,他想,那是
萧玄谦盯着他摇摇头。
“是不是饿,补气血药膳要等会儿。”
对方又摇摇头。
谢玟沉默片刻,道:“那……”
他话语未落,这个躺在床上不知道多久重伤病患就突兀地起身——谢玟根本没料到对方居然能有起身力气,他身上缠满绷带、涂满药膏,那些伤还没有好透,还会在按压之下渗出血来……而这个九殿下,独在深宫时还能谨小慎微、明哲保身,有老师后却意外地任性。
你身边。”
不知道是在哪刻,谢玟感觉到对方梦呓、低语,就像是颗种子样,慢吞吞地落到他心里。这根种子生根发芽,并且会在以后岁月里生出枝叶、冒出花蕾,而它根茎将抓紧他心脏,探入他每根脆弱血管,汲取他心血为生。
但他是愿意。
至少在此时,谢玟宁愿他是颗会长大树、是颗需要心血哺育种子,即便要扎进他血肉里,他也会永远包容、永远善待。
但你要醒过来,醒过来们才有以后,你才能兑现彼此诺言,九重云霄、顶峰龙位,都会为你拿到。
萧玄谦起身抱住他,干燥发烫气息落在耳畔,他下巴抵在谢玟肩膀上,嗓音嘶哑:“以为见不到你。”
谢玟道:“见得到,就说……你能醒过来。你是文武全才、天赋异禀,是选中人,唯个……”
“唯个,什?”萧玄谦好像很在乎这个“唯”。
谢玟却顿顿,轻声道:“没什。”
他见萧玄谦精神还好,记挂着对方身上伤,便催促着让他躺回去好好休息。或许是死里逃生缘故,萧玄谦却不如以前听话,反而很是幼稚地抱着他讲述着什,竟有几分撒娇味道。
谢玟心中重复着这段话,他好似是单单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而这祈愿仿佛真奏效,萧玄谦发热高烧慢慢退下来,也不再说胡话,只是那只手依旧紧握着谢玟手指,根本无法挣脱开。
谢玟等待得太久,他对时间都有些没概念,期间除布置些用于回击后手之外,还未告知皇帝。不知道是第三日还是第四日,枝头响起杜鹃鸟啼叫,谢玟感觉到似乎有股轻柔力道掠过脸颊,便从很浅睡眠中睁开眼。
萧玄谦也看着他。
那双漆黑、明亮眼睛,也正望着他。
谢玟这几日悬起来心忽然归位,他像是个上足发条、直在运行钟表,此刻终于发出几近损坏哀鸣。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对方伸出来手放回去,问他:“想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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