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没想到他真能敏锐至此,果然跟
谢玟是真被这段话吓到,他捧着茶杯手心渗出冷汗,低声问:“说是算数。”
“当然是。”石汝培道,“为你报仇,想是命抵命,你居然没死……这几年苦苦运作,你居然没死,究竟是要笑,还是要哀叹啊!”
谢玟心中甚愧,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那时为自保求存所做事,竟然会引发这多连锁反应。倘若他没有随军而来,是否萧九真会死在大彧府?是否石汝培世便要背井离乡、背负骂名?他更没想到在这些他提携过学士后生当中,眼前这个身着异族服饰年轻人,居然是最刚硬不折、与世不容那个。
谢玟放下茶盏,望着对方眼睛道:“不必他命赔命,也没成想居然这样带累你……慈生,这里风沙看厌,还是回到京都去吧。”
石汝培半晌不语,徐徐道:“你是不是准备箩筐家国大义想来说服?”
贪婪无度……想着,萧玄谦会在哪天忍不住呢?
“……个半月前,听到他御驾亲征。自这个消息传到耳朵里时,就想着要如何引蛇出洞,要让他死在手里。这些蛮夷外族对言听计从,只需些引诱,他们乖顺如任摆弄棋子。这个大彧府,乃至于遥远鞑靼王廷,都只是计杀萧九养料而已。”
石汝培几乎和盘托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玟:“您如今还觉得可惜吗?”
谢玟感觉到股很微妙怪异气氛,他沉默半晌,道:“……因为他辜负君臣之情……”
石汝培忽然猛地扫桌案,将他那边茶盏器皿全都扫到地上,花瓶也跟着碎裂地。他手握成拳,狠狠地锤向几案,矮小木案跟着颤动下。
谢玟见他如此说,便安抚似开玩笑道:“怪不得能设计到这个地步,慈生真乃谪仙下凡、未卜先知。”
石汝培道:“不用哄。你亲自前来,自然……自然无话可说。这些年筹划,就算报答你知遇之恩,不必愧疚。只是想要重新给萧玄谦为臣,绝无可能。”
这下连句敬语也不愿意用。
谢玟道:“将谢府旧地给你住,石大人只管做个富贵闲人就是。”
“谁要你谢府旧地……”石汝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挑眉看向他,“你不住谢府,你要去哪儿?”
“是因为他辜负你!”他终于不再用敬语。
谢玟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对话,他怔下,听到石汝培愤怒不已地继续诉说。
“冯齐钧、秦振、董徽音……”他历数过这几个人名,“冯齐钧软弱不堪,没有鱼死网破、孤注掷精神,秦振明哲保身,恩情虽在,仍旧是个冷心冷肺东西!董徽音更是个不敢争夺窝囊草包……还有,对,还有那个周家少将军,正派皮底下藏着蛇蝎样不择手段心!为你报仇人只有!”
石汝培看着他脸庞,怒火中烧脑子像是瞬间熄灭,他眼眶热,忽然极疲倦地坐下来,习惯苦寒风沙手心蔓延出粗糙掌纹。
他放缓语气,不看谢玟,道:“如果你今日不来,大彧府城楼之下埋着火药,就是给萧玄谦夜袭大胜贺礼……谢怀玉,既然你来,这份礼,你还要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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