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九殿下进屋,关上门,边无奈总容易生出多余关怀,显得同情心泛滥,边却又取出伤药,示范性地给萧玄谦涂抹伤处。
谢玟手指落得轻柔,虽然他也很不会照顾人,但比起那些刻意伤害、侮辱取笑来说,他跟其他人有着根本性不同。
那只恶声恶气猫趴在萧玄谦鞋面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屋子,似乎也对这个人善意宽容许多。
谢玟边涂药,边跟对方交谈起来……两人差六岁,观念和性格天差地别,但居然也能聊得起来。九殿下行事谨小慎微,今日来见他已经是意料之外,更意外是,萧玄谦
谢玟怔下,他终于抬眸正视对方双眼:“十二之十五,扳。”
萧玄谦似乎没想到谢玟竟然记得这个谱上棋子位置,他也跟着稍愣,然后思索片刻:“六之十。”
原来只研究步啊……谢玟忍不住笑笑,但他还是饶有兴致地跟九殿下口述对弈,脑海中虚拟棋盘落子无数,正常人都该大感费力时,谢玟却发现萧九虽然技艺不佳,但记性却好得过分,把每个步数记得清清楚楚。
直到连萧玄谦也感觉到毫无还手之力时,才垂下头:“输。”
他扣着伞柄手莫名发紧,指骨几乎有种颤抖错觉。这个做出重大决定前来少年,明明得到“不必归还”赦免,却还怕自己无能和拙劣会惹得这个人不快。
。而如今,那把伞被爱惜地擦干伞面,焕然新得仿佛从未使用过,甚至上面陈旧折痕都被捋平、被修整得恭敬整齐。
九殿下站在不远处,抱着这把伞,他没有看谢玟脸庞,而是走过来归还此物,声音干涩地道:“先生。”
谢玟盯着他袖边手腕,上面淤青还没消退。那群比他大不多少皇家贵胄往往顽劣,而陪读世家子弟惯会见风使舵……甚至这宫里内官女婢,奴仆杂役,也同样如此。
昭庆帝对这个九殿下向来都是无视态度,仿佛他这个人并不存在样,但谢玟却明白,这个备受欺凌漠视九殿下,才是未来手腕强硬、无可匹敌,几乎只手掀翻这个王朝……天才。
天才?逆反型天才吗?
他会不会觉得什都不会,强出头展现自己,幼稚不堪?会不会觉得如此便溃败,令人失去兴致、浪费时间?他……他会跟别人样想吗?会无视……
萧玄谦早已对伤害和恶毒嘲讽免疫,不会为之流露出丝情绪,但陌生示好却如同将冻僵者投入温泉,冷热交叠,血液涌流,将死期望与绝望同时作祟。
终于,他听到谢玟道:“你手……”
萧玄谦顺着他话看过去,对比这柄别致素雅伞来说,他手就显得过于粗糙,淤青,曾经冻疮留下疤,手背上细碎伤口,愈合后留下道道白痕——确实很不配,很是丑陋。
但谢玟说得却是:“房里有常备伤药。”
谢玟没有接过,而是道:“是赠送给殿下,不必归还。”
九皇子沉默地注视着他,四目相对,这个寡言少语少年眼睛里,却如岩浆般流淌着滚烫气息,他那样专注、炽热、纯净。
萧玄谦从怀中拿出棋谱,这是那场雨中他唯二所收东西。
“这个也不用还……”
“十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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