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马车忽然急停。
夏侯澹稳稳坐在车中,听见外头侍卫怒道:“何人敢拦圣驾!”
这声喊得声若洪钟,半条街外百姓都张望过来。
夏侯澹知道演员已就位,慢悠悠地撩开车帘走下去,问道:“何事?”
远处跪个衣衫褴褛群演,见他下车,立即杀猪般地开嗓嚎道:“圣人啊!苍天啊!求您开开眼啊!草民乡亲父老,每家每户,无不是年到头起早贪黑地耕织,存
户部尚书焦虑。
别圣旨,他或许还能阳奉阴违糊弄过去,但太后陵寝却是万万不能糊弄。他是太后提上来人,新官上任,这正是立功大好机会。
但有个现实问题:国库是真没钱。
陵寝这大工程,让他从哪里变钱?
户部尚书想到唯解:继续去搜刮民脂民膏。
庾晚音犹豫下,欣然躺到他身边。被窝里暖洋洋,窗外雷雨声令人昏昏欲睡。
“还疼得厉害?给你揉揉?”
“嗯。”
夏侯澹闭目躺着,感觉到她贴近过来。小动物毫无防备,只想互相取暖。
夏侯澹称病辍两天朝,第三天面色如常地坐到龙椅上,懒洋洋道:“太后想建陵寝好多年,如今她生辰将近,朕想聊表孝心。户部,税收够?”
这是在以退为进吧,庾晚音想,是为让感受良心谴责吧。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点也不抵触,甚至连呼吸都轻松起来。
“就算你不装可怜,也不会走。”她拍拍夏侯澹手,“快点好起来,们下步计划还需要你演技呢。”
夏侯澹默默看着她。她坐在那里,眼珠子已经开始缓慢打转,像只酝酿着狩猎小动物。
庾晚音想得出神,突然鼻头痒,打个喷嚏。
翌日早朝,夏侯澹又懒洋洋道:“户部提出今年继续增税,众爱卿怎看啊?”
众臣哪敢说什。皇帝脑子抽要彰显仁孝,哪怕每个人都知道百姓已经被榨得连渣都不剩,再增税怕是要造反,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夏侯澹挥挥手:“那就这办吧。”
增税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几日内就传遍都城。百姓怨声载道,但横竖传不进皇帝耳中。
这天夏侯澹出宫去探望个抱病老臣,出发之前,叫来驱车侍卫耳提面命番。
户部尚书懵:“臣立刻去核验。”
夏侯澹先前当庭杀个户部尚书,现在任上这位是那家伙弟弟。堂堂尚书换个人,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连手下政务都切照旧,仿佛无事发生。
这就是大夏朝堂。
十几年来,朝中两党相争,权力倾轧,拱起无数不做实事冗官。官来得快,去得更快,早上拟旨,下午上任,晚上兴许就入棺。
在这种环境里,所有人脑子里都是苟且偷生,或者趁着在任多捞些油水。无数政策令而不行,干实事早就被搞死。
夏侯澹摸下她袖口:“全淋湿?”
“不打紧……”
夏侯澹抓起手边摇铃唤来宫人:“带贵妃去洗澡。”
庾晚音泡个热水澡,心中阴霾尽散,只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如此惬意平静。
她烤干头发,想去跟夏侯澹打声招呼就走,夏侯澹却自然而然道:“下着雨呢,别折腾,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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