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岚翻着白眼走开。
李云锡转头看杨铎捷:“他他他……成何体统!”
“陛下,娘娘。”
微风和煦,岑堇天抓着把作物走来,摊开手给他们看:“目前看来,确实是燕黍最耐旱,长势也最好。不过要到秋收时才能看出收成。”
庾晚音:“岑大人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测出燕黍最适合什土壤、如何灌溉施肥之类?”
杨铎捷不平道:“那他不就是抢你功……”
“李兄。”
尔岚面色如常地走向他们:“可否借步说话?”
“不必。”李云锡早已看穿这人汲汲营营,不齿道,“尔兄不必多费口舌,人各有志,升官发财对李某来说有如浮云。”
尔岚微笑道:“咱们在太后手下做到多大官,确实都是浮云。这江山毕竟是陛下江山,日后陛下论功行赏时,自然会记得李兄功劳。”
私宅是给岑堇天用,在后院开片小小试验田,种几样抗旱作物,目前长势喜人。
庾晚音心中块巨石落地,不小心喝多点,站在田边哼起小曲:“哎——开心锣——鼓,敲出年年喜庆——”
恰好站在旁边汪昭:“……”
汪昭是几个臣子中最沉稳个,胡子把,像个小老头儿。
他捋着胡须想半天,最终困难地憋出句:“……娘娘唱出民生多艰。”
“燕黍”二字却奇迹般地保留到最后,原封不动地送到夏侯澹手中。
夏侯澹龙飞凤舞地批个“准”字。
至此,开中法正式实行。
各地仓廪开始照着清单收缴粮食,再由闻风而来商人运向边境。
气候干燥之地,百姓听说那干巴巴杂草般燕黍居然也能充当捐税,笑几声“为官怕不是傻子”,便去野地里找寻起来。行动力强甚至已经种下茬,施起肥。
岑堇天想想:“臣自当尽力,但兼权尚计,或需两三年。”
李云锡气到窒息:“无论是太后面前还是陛下面前,都志不在此!”
这声说得响亮,对面夏侯澹都看过来。
尔岚也不耐烦:“是啊是啊,李兄志存高远,恨不得今日入朝明日撞死。兄弟却还盼着李兄多活几日,再出几篇策论供上位呢。”
李云锡:“……”
李云锡:“你真这想?”
田地另边,李云锡与杨铎捷这两个刺儿头凑在起低声交谈。
李云锡脸色铁青。
因为立大功户部尚书春风得意,顺手就提拔尔岚。
尔岚当时神情动,看李云锡眼,但最终什也没说。事后才对他解释:本想为他美言几句,但在太后党面前,不敢抱团太明显,怕引起怀疑。
李云锡:“说得好像稀罕似。”
不仅如此,商人为省下运粮成本,很快就开始雇人直接去边境开荒,专门种清单上作物。而靠近燕国西北处环境恶劣,只有燕黍能成活,最终发展出第片燕黍田。
大家都很满意:军队得到粮食,太后得到陵寝。
此时此刻,世上只有几个人,在为那笑话般燕黍田热泪盈眶。
虽然他们找到种子还远远不够,但至少在大夏土地里,已经埋下最初希望。
隔日,这君臣几人聚集在某处隐蔽私宅,不敢大肆庆祝,只能举杯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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