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舟又放两枪,眼见着林中冒出黑影不断涌来,援军还不见踪影,手中弹药却所剩无几,当下低喝道:“走。”
北舟背起夏侯澹,两个暗卫人负起太后,人拖着图尔,带着几个伤员出后门。
四面八方都有人追来,端王安排埋伏似乎是见任务即将失败,索性破罐破摔,全员出动。
雨水瓢泼,庾晚音百米冲刺。
墓道还在修建,入口处没有铺满地砖,泥地已经化作水洼。步踩进水里,整只脚深深陷入烂泥,只能再奋力拔出来。
庾晚音仿佛能听见他大脑中齿轮疯狂转动声音。
半晌,他含恨道:“真没有解药。羌国那女人只给毒。你能让太医想想办法?”
夏侯澹:“……”
夏侯澹:“那你就努力为朕祈福吧。”
门边北舟突然跪地,将脸贴在地上聆听:“有大队人马在上山,应该是禁军。”
图尔听在耳中,更是如惊涛骇浪般。
自欺欺人。
他不禁自问:真无所觉?
多年以前,当叔父大言不惭地说出“她身份最合适”时,自己是如何回答?
多年之后,那香囊、那防卫、那种种异状,自己是不曾看见,还是刻意忽略?搞这出同归于尽,便可自认大仇已报,含笑九泉——却至死也不敢回头看眼。
正仇人都找不到。你以为你是瞒天过海来行刺?不,你是被燕王送来,就像珊依样。你们死在大夏宫中,远比死在他手上有价值。消息传回燕国,他又可以老泪纵横,高喊让夏国血偿。”
“……”
图尔嘶哑地笑。
“你说是傀儡?”他用血色眼睛盯着夏侯澹,“你自己不是?”
“朕当然是。”夏侯澹眼都不眨,“朕年少时也以为放手搏,可以摆脱他们控制。后来才慢慢发现,自己下每个决定,做每次反抗,都如他们意。朕是他们牵丝傀儡,是他们手中杀人刀……”
跑得最快追兵已经将他们拉进射程,五花八门暗器投来,落在后头伤员几声惨叫,当肉盾。
北舟负着人还是马当先,整个人几乎是飘过水面,踏上墓道石阶,头也不回地奔下去。庾晚音蹚着水紧随其后,身后又是
众人尚不及松口气,他又飞快起身朝外放枪。
“林中埋伏人奔来。”他语速飞快,“先逃,撑到禁军过来就行。”
逃,又能逃去哪里?
庾晚音猛地回头看向后门,当机立断:“进地宫!”
从享殿后门望出去,尚未封土地宫入口就在百米之外。
原来如此,他恍然间想。
原来这燕国第勇士,是畏惧着札椤瓦罕。
夏侯澹忽然话锋转:“可惜啊,可惜朕快死。否则倒是可以派人助你臂之力,杀札椤瓦罕呢。现在,你犯下弑君之罪,怕是连活着走出大夏都无法可想。”
图尔:“……”
图尔:“…………”
他瞥太后眼。
太后瑟瑟发抖。
夏侯澹收回目光:“其实们两个很像。但朕不甘心。不甘心装作无所觉,不甘心浑浑噩噩地迎接宿命,还要自欺欺人,美其名曰别无选择——你甘心?”
这些台词……
像是每个字都被和血嚼碎,再连牙吐出来,庾晚音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